听得高兴,打赏起来自然是一点也不手软。
都快把沈决的银子祸祸完了。
沈决起初是不肯给的,后来打不过他,钱袋子被他抢了去。
“咱家又不是没钱,只是出来的匆忙忘了带,回头双倍还你。”江潋一扬手,最后一点碎银子划着优美的弧线落下,精准地落在一楼正中间说书先生的书桌上。
沈决探头往下看,又是牙疼,又是肉疼,以至于忽略了他忘带银子的那句。
望春在旁边几次想提醒沈指挥使,千万别信干爹的话,干爹上次拿他的银子打赏大舅哥,至今都没还他。
堂堂督公欠钱不还,居然还被人说成大英雄。
可见民众是很容易被迷惑的,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们追捧的对象在背地里是人是鬼。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干爹欠他的银子没还,他也利用干爹的英雄事迹赚了不少钱,京城现在流行的各种版本,十之八九都出自他手,包括现在这位说书先生讲的,也是他连夜写出来的。
干爹不让他看话本子,那他就写话本子好了。
干爹不还他钱,那他就用干爹的故事把钱挣回来。
哼哼!
别以为他春公公是吃素的。
茶楼里客来客往,说书先生的故事也是循环着讲,江潋连听了三遍之后,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沈决不禁起了疑心。
就算是再自恋,再沉迷于自己的英勇事迹无法自拔,这都听得会背了,难道还不烦吗?
沈决带着疑惑,细细观察江潋,发现他的心思似乎没在听书上,眼睛一直向对面看,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茶楼一层是大堂,二层是个“回”字形的结构,四面回廊相通,每个雅座前以珠帘相隔,回字形的中间悬挂着各色彩绸宫灯做装点,煞是好看。
可它就算再好看,也好看不过皇宫吧,日常见惯了宫廷奢华的督公大人,怎么会被这些小玩意所吸引?
所以他应该不是在看景,而是在看对面某一间雅座里的人。
什么人值得他这样看?
莫非是在追踪什么危险人物?
沈决激灵一下,顿时提高了警惕,紧盯着对面向江潋抱怨道:“说什么请我喝茶给我赔礼道歉,敢情只是拿我做幌子,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竟需要你堂堂督公带伤亲自追踪,先说好,这次可不算数啊,回头你还得单独请我一次……”
他这边絮絮叨叨,却见对面的楼梯口风风火火走上来七八个人,打头一个粉衣少女,在两个丫头一个随从的陪同下气势汹汹来到一个雅座前,随从哈着腰向里面指了指,那位小姐便打起帘子闯了进去。
“哟,这是唱的哪出,怎么瞧着像捉奸的?”沈决挺意外地说了一句,问江潋,“你盯的是哪间,可别被捉奸的吓跑了。”
只见江潋眉心一蹙,腾一下站了起来。
沈决吓一跳,正想问他要不要现在行动,他却掸了掸衣襟,随手抓了一把瓜子在手里,施施然向那边走去。
“什么情况?”沈决一头雾水地问望春,“你们究竟在跟踪谁?”
“若宁小姐。”望春小声告诉他,“若宁小姐请薛状元喝茶,让干爹作陪,干爹不肯,完了自个又不放心,偷偷追了来。”
沈决:“……”
还以为他要办什么大案子,闹半天是跟踪未婚妻。
都听听,这是堂堂东厂提督该干的事吗?
丢人不丢人?
“那,那些人又是干什么的?”沈决又问。
“不知道。”望春摇摇头,看着那边若有所思,“我瞧着那位怎么像是孙少卿家的小姐?”
“真的假的?”沈决顿时来了兴趣,“走走走,咱们也去凑凑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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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我心仪若宁小姐此生非她不娶
杜若宁和薛初融在雅座里喝茶,听着外面说书先生把自己和江潋的事说得天花乱坠。
“早知道是讲这个,咱们就换一家了,听别人的故事觉得很好玩,听自己的故事听着真够别扭的。”杜若宁端着茶盏尴尬得要命。
薛初融却听得津津有味,认真道:“不别扭,掌印大人当时确实很威风,况且眼下全京城都在讲这个事,再换多少家也是一样的。”
杜若宁不禁嗔怪他:“我原说请你去吃好吃的,你非要来喝茶,别扭也只能忍着了。”
薛初融执壶为她续茶,笑意清浅:“只要心意到,什么都无所谓,只是在我看来,喝茶比吃饭来得风雅,我这么温文尔雅的状元郎,可不想让若宁小姐看到我吃东西满嘴油光的样子。”
杜若宁被他逗得哈哈笑:“没想到你居然也会说俏皮话了,看来在官场还是比在书院更能历练人。”
“的确如此。”薛初融将斟好的茶向她面前推了推,垂下的长睫掩着些许的怅然,“其实我挺矛盾的,我知道想要在官场上走得长远,就必须学会圆滑,但我又怕自己变得太圆滑,终有一天会迷失自我。”
“不会的,不用怕,你和他们不一样,我知道你不会变。”杜若宁道,“你想做什么只管放心大胆地去做,我会看着你,一旦你有偏离,我会及时提醒你,把你拉回来,当然,前提是你还愿意听取我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