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杜若宁道,“这事说来话长,你能不能让我先看看江潋?”
“哦,好。”殷九娘震惊之余,看了看扭打在一处的沈决和银发少年,决定先不管他们,领着杜若宁进了屋。
这是一套很常见的乡间民居,中间是堂屋,两边各有一个睡房,堂屋布置的很简单,几乎所有家具都是竹子做的,靠墙的几案上点着一盏灯,灯光不甚明亮。
殷九娘进了屋,端起那盏灯往左手边的房间走去。
房门口挂着花色质朴的蓝色门帘,她撩开门帘,让杜若宁先进:“若宁小姐请吧,督公大人就在里面。”
杜若宁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不知怎的,竟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她微微低下头,从打起的门帘下走进去,脚步不自觉放得轻缓。
殷九娘随后跟进来,昏黄的灯光充满了整个房间。
这个房间的陈设同样简单到极致,仅有一柜一床两张竹椅。
在那张竹子做的床上,一张薄薄的毯子下,安安静静地躺着一个人,正是失踪已久的江潋。
杜若宁站在离床还有几步之遥的距离,借着灯光看到他苍白的脸,消瘦的轮廓,依旧如画的眉眼,忍不住泪如雨下。
“江潋!”她终于颤声叫出他的名字,疾步上前扑倒在床边。
“江潋,江潋……”她一把抓住他放在身侧的手,捂在自己心口,压抑许久的情绪化作呜咽的哭声在房里响起。
可江潋却还是那样安安静静睡着,对她的呼唤没有任何反应。
殷九娘自从认识杜若宁那天起,就没见过她有如此失态的时候,站在一旁静静地看了半晌,放下灯盏,转身出了房间。
杜若宁浑然未觉,越哭越伤心,越哭越动情,似要将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辛酸痛苦煎熬都哭出来。
屋外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个人也听到了她的哭声,不觉都停下动作,往那个方向看过去。
“哭成这样,姓江的不会死了吧?”沈决喃喃道,挣开银发少年就往屋里跑。
银发少年也随即爬起来,追在他后面跑进去。
沈决进了屋,看到殷九娘站在堂屋抹眼泪,心里更加害怕,不由分说冲去了睡房,见杜若宁跪在床前,伏在江潋身上哭得悲痛欲绝,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姓江的,你好狠的心,老子为了找你差点把命都搭进去,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呜呜呜,你给我回来,你给我回来……”
他扑过去,和杜若宁并排跪在床前,抱着江潋的身子放声大哭起来。
第526章 每天晚上都和督公大人一起睡
杜若宁吓一跳,停止了哭泣,转头看他:“你在说什么?”
沈决一门心思的哭,哭得头也不抬,边哭边捶床:“姓江的,你不要这样,你怎么能这样,你这样叫我怎么办,咱俩说好了要同生共死,你却丢下我先走了,叫我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呀……”
杜若宁的眼泪彻底被他吓了回去,看他哭得如此真情实感,不禁伸手去探了探江潋的鼻息。
呼吸虽然很轻,但也很均匀,不像要死的样子。
杜若宁放下心来,推了沈决一把:“沈指挥使,你别哭了,江潋他没死。”
沈决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着她:“我知道,陛下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可是人死不能复生,陛下节哀……”
杜若宁:“……”
看他这样子,该节哀的是他吧?
若非江潋再三强调两人只是纯洁的兄弟情,她都要以为这是一对男男版的梁山伯祝英台,瞧瞧他哭得那叫一个感天动地,就差没化蝶了。
杜若宁十分无语,被他这一通搅和,悲伤的情绪也化作乌有,正要告诉他江潋真没死,那个银发少年冲了进来,用很大的力气将沈决从床前拽开,又过来拉她。
杜若宁不愿和他纠缠,往后退了几步,银发少年站在床前,张开双臂,口中发出呜呜的警告声。
沈决正哭得起劲,没有防备之下被少年拽开,挂着两行泪向他冲过去。
“沈指挥使!等一下!”殷九娘随后进来,大声叫住了他,快步走过去将少年护在身后,“恩恩是在保护督公大人,怕你们伤害他。”
“保护?我看他才是最危险的,狗崽子似的,见人就咬,没准江潋就是被他咬死的。”沈决说道。
殷九娘愣住,忙弯腰去探江潋的鼻息:“沈指挥使在说什么,督公大人不是好好的吗,他只是在昏睡,哪里就死了?”
“没死吗?”沈决也愣了,转头看杜若宁,“没死陛下哭什么?”
杜若宁已经恢复了平静,正色道:“我就不能是喜极而泣吗?”
沈决郁闷又尴尬:“陛下早说呀,害我白哭一场。”
杜若宁摊手:“早你也没问呀,进来就开始嚎。”
沈决:“……”
行吧,确实是他草率了。
“那,那,那……”他那了半天没那出个所以然,又把矛头指向银发少年,“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
“他叫恩恩,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督公大人的救命恩人。”殷九娘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