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她出尽风头,本就易遭嫉恨,却又偏偏生性高冷,不懂变通,更不行结党营私之事,被不少人视为眼中钉,恨不得除之后快。
上一世在党争之中,她也曾遭人构陷,锒铛入狱,虽有俢北辰派人庇佑,最终也洗脱了冤屈,却还是吃了不少苦头。
因此这一次,俢北辰赶在那些人发力之前,先把怀月调往了外地,只待荡平雍都这些心怀不轨的家伙,再将她叫回来。
月昭琴又想起了早上怀月夫人离去之时,那淡然无畏的身姿。
她会明白俢北辰的用意吗?也许会的吧。
就像她未必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着拉她下马,却还是不屑于改变。
就像当初,她宁愿九死一生,也要抱着玉石俱焚的决心,一个人前去复仇。
真奇怪啊,月昭琴想。
这世界上的人总是各有各的不幸,可大家还是选择用笑容掩盖伤疤,抓住一切机会努力地活下去。
而她前世明明这么做了,也明明没有因此得到一个好下场,这一世却还是选择了一条一样的路。
难道人活着就是这样么?
她的思绪飘了很远,想得实在太过沉浸,以至于在倪魅叫她的时候,也久久没能回神。
“……姐姐。”倪魅第一次见她这样,担忧地说,“你是不是累了?不用管我们了,你先去休息吧。”
月昭琴看向她,笑着说:“好,那我先走了,有事你们去找陈可姐姐就行。”
倪魅和叶岚岚答应下来。
但月昭琴并没有真的回去休息,她还有公务要忙,所以径直去了总督府。
最近雍都形势紧张,连带着她的工作也多了起来,好在她修为愈加精进,哪怕连续半个月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也是能撑得住的。
这一天,月昭琴收到了消息。
连琛的铺子要开张了。
他选了个不错的地段,尽职尽责地负责了装修、采购、人工统筹等工作,把事情办得井井有条。
据说这是家专门售卖脂粉的店铺,不知他从哪找了两条特殊的进货渠道,打着包票告诉月昭琴一定能赚到大钱,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月昭琴于是说:“好,那我期待你的成果。”
连琛嘿嘿一笑,却又看着她犹犹豫豫,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月昭琴道:“有什么就直说吧。”
连琛含含糊糊地开口:“这店铺还没起名字,我没怎么上过学,想不出什么好名字。”
月昭琴微微一愣,道:“好办。”
连琛期待地望向她。
月昭琴想了想,说:“清雅轩?”
连琛:“太普通。”
“那芙蓉阁?”
“太俗气。”
“有间店铺?”
“太小气。”
“……金刚无敌狂霸八仙楼!”
“太刁钻。”
“……”月昭琴深吸一口气,微笑着道:“那就叫‘爪巴’好了。”
连琛疑惑道:“这是哪两个字?”
月昭琴说:“利爪的爪,嘴巴的巴。”
不曾想连琛听到后,竟很认真地思索了一番,最后拍板道:“好名字!”
爪,是伶牙利爪,巴,是巴高望上。他虽没什么文化,却听得出这名字高深又不失格调,通俗又不失雅致,且易识易记,真是越咀嚼越满意。
当然,他没有急着定下这名字,只说开业当天请月昭琴赏脸来看。月昭琴自是很乐意就应下了,但她看着连琛志得意满转身离去的样子,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开业当天月昭琴到了现场,她作为本次开业礼的特别嘉宾,负责给牌匾揭幕。当红布撤开的一刹那,所有人都看到牌匾上写着两个大字——
爪巴。
月昭琴:“……”
她忏悔,她有罪。
然而此刻她也只好挂上高兴的笑脸,和围观的群众们一起鼓掌。
从此之后,每个走进店铺的人,都会仰头看着牌匾,然后情不自禁地默念:“爪巴。”
顾客: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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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琛的新店生意很好,好到超乎月昭琴的想象。
她有事要忙,不可能一整天都在这里帮他照看生意,于是白天去了趟总督府,等到天黑了才又来到店里,探望下情况。
伙计已经收拾回家了,连琛还在柜台后美滋滋地算账,一身的喜气掩都掩不住。
月昭琴倚在柜台上,将一枚灵石在手心抛了抛,对他说:“让我来当你的最后一个顾客,怎么样?”
连琛擦去脸颊的汗,笑嘻嘻地说:“不要钱,不要钱,想要什么随便挑!”
“哟,连老板挺大方啊。”月昭琴挑起眉,也不跟他客气,转了一圈捡了几样自己喜欢的东西。
连琛算账倒是很快,他走到月昭琴身旁的桌子上坐下,大大地伸了个懒腰,窗外吹来的风刚好散去身上的热汗。
“我还是喜欢这种感觉。”连琛说,“其实,我也不是真的想当小偷。”
月昭琴笑了,说:“我知道。”
今晚的星辰很亮。
月昭琴坐在窗边,忽然想起来,自己前世也干过很多兼职。
当过餐馆的服务员,干过代写,也在酒吧工作过。
她年轻漂亮,总是少不了遇到骚扰。甚至还有人专门为了她过来喝酒,想要出钱包|养她,或是来一场一夜|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