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去看看嘛。”孟冬低声说,“我就看看。”
“你工作结束再看,不急。”
许知意声线清冷,不知是在安慰孟冬,还是在安慰自己,她重复了一声,“不急。”
……
从奶奶家回来后,孟冬一直处在情绪低落的状态,除了工作外,休息时不是低着头想事情,就是看着某一处发呆。
陈怡以为她是工作太累,整理了一下十二月的行程:“要不要帮你推几个工作?你的行程确实安排得太满了。”
十二月除了常规工作外,还有两个社交酒会和一个慈善拍卖会。
孟冬盯着手里的水杯,从冒热气时她就一直看着,直到热水变凉依旧捧着水杯一动不动地盯着看。
陈怡伸手在孟冬面前晃了晃:“孟冬……孟冬?”
孟冬突然回神,昂起头:“你刚刚说什么?”
陈怡面色凝重:“你没事吧,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孟冬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没事的,工作照常就行。”
“行吧。”陈怡叉腰站着,关闭手机里的行程表,“对了,突然想起个事儿,花漾那个代言,我没签下来。”
孟冬心不在焉应了声。
陈怡皱着眉,语气愤愤:“本来都快签合同了,不知道他们内部怎么想的,临时反悔了。”
孟冬问:“换成谁了?”
陈怡摊开手:“不知道。”
孟冬对花漾这个化妆品的代言本就没什么兴趣,工作太多确实分身乏术。
她放下已经变凉的水杯,想了想,问陈怡,“接下来的工作有哪些可以协调一下?能提前的最好都提前。”
陈怡不解:“可以倒是可以,你不累吗?”
孟冬:“没关系,我想空出几天时间去医院看奶奶。”
陈怡没再多问,点了下头:“知道了,我去联系看看。”
……
除了固定时间的酒会和慈善拍卖外,一些拍摄工作协调完时间,都集中到了十二月的前半个月。
孟冬坐在保姆车里,看着远处金碧辉煌的高级会所叹了口气。
陈怡把提前准备好的名片夹放进孟冬的手包里:“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场合,但这次拍卖会许多业内大牛都会到场,你得多在这种场合露脸才行。”
孟冬神情不属,看着窗外发了会儿呆,才接过陈怡递来的手包。
会所外一路铺设有红毯,孟冬整理了一下裙摆,脱下外面套着的羽绒服,迎着寒风踏上红毯。
陈怡不急不缓地跟在她身后,不忘嘱咐:“毕竟是慈善活动,你适当买几样感兴趣的,也别太夸张,有个意思就行。”
孟冬在侍者的接应下落座,她的座位在前排左侧的区域,陈怡的座位在后面,两个人进入会所后就被迫分开。
她低头翻看了一下今天的拍品册,身后一阵骚动,各种附和赔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一转头,孟冬就看到周堰成施施然落座,他身侧坐在周决和苏雨,看样子是代表周家出席这次慈善拍卖会。
拍卖会的座位主次有序,分为了三个区域,左边以艺人为主,右边是个人慈善家,中间则是各行各业的顶尖富绅。
孟冬和周堰成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她工作忙得昼夜颠倒,基本上回一句微信都是奢侈,此刻对上目光,这段时间的所有负面情绪都涌向心头。
她鼻尖一酸,连带着眼眶都红了不少。
周堰成也注意到她,隔着数排座位,他轻轻张嘴,缓慢地做了个口型。
——“怎么了?”
孟冬连忙摇摇头,欲盖弥彰地挤出一个笑容,不敢继续看他,把目光放到了台上。
拍卖会还没开始,台上拉着红色的绒布。
片刻后,全场灯光暗下,台上亮起聚光灯,礼仪小姐端着拍品缓慢入场。
孟冬端起圆桌上的气泡酒猛灌了一杯,才勉强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
她闷闷不乐地听着耳边叫价的声音,总觉得大脑快要被冲动支配。
半个小时后,礼仪小姐端着一个不起眼的小物件上台。
红色的檀木盒子里装着一块雕刻精致的玉石,玉的质地温润,透过舞台的光,能看到玉石上的隐隐约约的红色纹理,细看就像一条条灵动的鱼,像是要破开玉面一跃而起。
玉雕出自名家之手,年代久远,颇有收藏价值,加上慈善活动的噱头,不断有叫价的声音响起,价钱一路飙升到七位数。
就在主持人要落锤定音前,孟冬推开原桌上几个空了个的酒杯,找到自己的号码牌,高高举起。
“五百万。”
主持人愣了一下,才重复了一次孟冬开出的价格:“五百万一次!”
“五百五十万。”
不知道是谁起了个头,有位玉石藏家一板一眼地和孟冬叫起了价。
孟冬也不厌其烦地举起牌子,随着价钱越来越高,心里的消费冲动也愈演愈烈。
陈怡的电话随着她喊出的价钱愈发频繁地打来,她瞥了眼手机,选着性地无视了。
刚刚喝下去的酒精已经有些上头,孟冬脸颊微红,深吸一口气,再一次举起手里的号码牌。
“八百万。”
现场经过短暂的寂静,在主持人落锤后,瞬间沸腾。
在场媒体的镜头几乎齐刷刷对准了孟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