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可溪用笔敲了敲脑袋。
参会的人员陆续进来，等人到齐，韩晋也拿着笔记本走了进来，他看见章可溪，挑了下眉，除此之外也没其他反应了。
会议开始一分钟以后，主持人将纪北杨的信号接进虚拟会议室里，一个弹窗跳出来，纪北杨的脸也出现了。
他应该是坐在公寓靠窗的办公桌前，穿着浅色衬衫，袖子挽到手肘的位置，耳朵上带了一只黑色无线耳机。
在液晶显示器里看纪北杨，他的脸依旧完美无瑕。
会议室里很安静，纪北杨漠声说:“开始吧。”
然后有个坐在韩晋旁边、看上去是项目牵头人的男人挂上笑容，打开笔记本，让主持人将自己的文件在显示器上共享出来。
项目牵头人说:“纪董好，韩总好，那我开始本次业务分析会，关于芳洲医疗项目的保后监测和跟踪分析报告来看，市场上对该类项目的风险预警较为……”
牵头人侃侃而谈，章可溪听懂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涉及投资专业领域知识，她有些不算太明白。
章可溪看了眼会议室里的人，除了发言人之外，所有人都低着头看笔记本电脑，连韩晋也不例外。
显示屏里的纪北杨神色冷峻，一言不发，章可溪忍不住走神的偷偷望着他，觉得纪先生真的是她见过最英俊的男人。
长得这么好看，也不能怪她见色起意。
张晓泽在电脑上记了很多东西，注意到章可溪跑神，就在微信上给她发消息:【你能听懂吗？】
章可溪回:【不太懂。】
【我们大致了解就可以，反正我们是人力的。】
章可溪回:【嗯嗯】
牵头人流畅的发言突然磕绊了一下，会议室里的气氛突然变了。
章可溪不明所以的抬头，看见显示屏里，纪北杨不再听了，而是在笔记本电脑的键盘上敲着什么，他修长的手指像灵活的蝴蝶，连手都赏心悦目。
但是欣赏的人只有章可溪，她发现发言人的语速越来越慢，越来越犹豫，刚才的自信全部都不见了。
章可溪注意到韩晋的表情，发现韩晋也没有刚才的轻松了，而是眉宇紧皱，盯着电脑屏幕。
没有让章可溪疑惑太久，显示屏里的纪北杨抬手打断了发言人的话，提了一个问题。
发言人盯着自己的电脑，不停的翻着什么，一分钟以后才勉强回答了纪北杨的问题。
纪北杨冷着脸，韩晋皱着眉，看起来对牵头人的回答很不满意。
纪北杨的表情冷冽，漠然说:“预警模型是错的。”
牵头人求救的把目光转向韩晋，韩晋说:“纪董，给我们三分钟，我们讨论一下。”
纪北杨没说话，屏幕显示屏里他的信号断线了。
信号刚断线，韩晋就提高了声音，质问牵头人，说:“这个工作你到底认真了吗？你给我保证了几次，说你们做出来的预警模型绝对符合市场需求，现在呢，你的模型连纪董最简单的问题都回答不上来！”
其他参会人大气不敢吭一声。
牵头人看起来比韩晋的年纪还要大，此刻却满脸愁容，说:“韩总，有个数错了，我审核的时候没审核出来，您看这——”
韩晋紧皱眉，说:“纪董十分钟就推演出来你们的模型有问题，你写了一个星期，现在告诉我有个数错了？我给你们强调多少次，数据上面一定要认真一定要认真，你们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记到脑子里？”
其他人都深深低着头，生怕怒火牵引到自己身上。
牵头人低头动了动鼠标，也不敢再说话了。
五分钟后，纪北杨的信号再次接进来，韩晋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牵头人，说:“纪董，经过刚刚的溯源分析，我们已经查出来问题了，有一组数据芳洲医疗给过来的和市场调研部发过来的出入较大，所以造成了模型误差，已经让他们去改了。”
纪北杨的眉眼清寒，说:“韩总，数据误差是理由吗？”
韩晋不吭声了。
所有人都埋着头。
章可溪感觉到会议室的气氛降到了负值，显示屏里，纪北杨不急不缓的提了几个问题，每一个问题抛出来，都像是拋进了死海之中，深水压力压的他们都不敢出声。
纪北杨将问题丢下，冷声说:“韩总，多久你能给我回复？”
韩晋看了眼牵头人，牵头人比了个手势，韩晋说:“两天，纪董，我们会抓紧时间修订模型。”
纪北杨面无表情的说:“结束吧。”
然后断开了会议。
章可溪感觉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韩晋对牵头人说:“你跟我到办公室。”然后抱着电脑走了。
牵头人又叫了一名员工，手忙脚乱的追了过去。
张晓泽和章可溪趁大家灰头丧脸的时候溜走了，路上张晓泽说:“刚刚吓死我了。”
章可溪点点头，显示屏里神色冷峻提出问题的纪董事长确实有点吓人。
张晓泽说:“别人说的都是真的。”
“什么真的？”
张晓泽说:“业务部流传的一句话，你没听过吗，说的是“宁肯韩总大发雷霆，别见纪董开机电脑”，他们说，开会的时候，如果纪董从头到尾都没说一个字，说明方案没问题，直接执行就可以了，如果正开着会，纪董把电脑打开，或者拿了纸笔，就说明汇报内容绝对有错，纪董已经在电脑里列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