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事到不需要她操心。
楚桑落讲出积压的心事后,某一晚,她独自在这座诺大的房子里,突感寂寞可怕。
她后知后觉地觉察到,小小的楚桑落曾经度过无数个这样的日夜,这么独自成长,独自长大,也变得不相信人间的关系。
尽管如此,白琳也不会放弃事业来弥补错过的亲情。她不奢求楚桑落能特别亲昵自己,只要不怨她,愿意回家,愿意打心底唤一声“妈妈”就可以了。
如今,江与鹤的出现能补上他们的空缺,给予楚桑落无微不至的照顾和陪伴。
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很高兴的事。
楚桑落轻声呢喃:“妈妈。”
白琳微笑:“嗯,爸爸妈妈去睡觉了。”
女儿跟妻子的缓和,令楚茂十分慰藉。身为一家之主,他对江与鹤说:“你睡三楼客房,待会儿有人带你去。”
“好。楚叔、白姨,晚安。”
楚桑落也道:“爸爸妈妈晚安。”
楚茂夫妇一齐应,“你们也各自回房睡觉吧。”
“好。”
楚桑落瞥了下江与鹤,眉梢羁押着愉快。
江与鹤也是有家长过生日的小孩了。
而且,25岁的第一个早晨,江与鹤睁眼看到的人是她。
“晚上别乱跑。”
各怀心事的两个年轻人蓦然寻到声源处。楚茂在楼梯上,严肃的目光扫过江与鹤。
不指名,但没完全不指名。
江与鹤立即回:“明白。”
果然,考验虽迟但到。
*
温暖的室内,江与鹤难以入眠。心脏暖烘烘的,像是打了肾上腺激素,大脑亢奋又激动。
第N次翻来覆去,江与鹤抽出枕在脑后的手,摸到枕头下。两个厚厚的红包,拿着格外有分量。
普通的红包,他珍惜地捏来捏去,又唯恐起了折痕,小心翼翼地放在胸口。
这里面是钱,也不仅仅是钱。
他人生里的沟壑,似乎在一点点被抹平。年少时他曾不止一次想过,老天爷为什么要残忍地剥夺他身上所有的运气。
明明会有个正常的家庭,却因一场事故毁于一旦。
好不容易让楚桑落喜欢他,却让她忘了他。
今晚发觉,其实他也是幸运的。
而所有幸运的起源,是楚桑落。
他躺在床上,唇边隐隐勾出笑。光是念到那个名字,他就满心舒喜。
好爱她。
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爱。
时针缓慢走动,已是夜里23点,分钟指向58。
还有两分钟,他要过生日了。
他很少许生日愿望。这一次,他要在凌晨整点许下愿望,听说那样会比较容易实现。
秒针划过一圈后,还有一分钟。
江与鹤准备好措辞,蓄势待发。
却不想,屋外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匆匆忙忙。
江与鹤刚开门,一个人影冲过来,跳到他身上。他后退两步,而后稳稳拖住女人的臀。
她是跑过来的,喘着气,但还是没阻挡语气中的开怀与欢乐。
“江小鸟,生日快乐。”
小鸟获得自由与重生,生日快乐。
“江与鹤,生日快乐。”
再然后,此前和现在的江与鹤,生日快乐。
恰时,时针敲响凌晨零点零分零秒的钟点。
生日愿望——希望怀里的人万事顺意。
第75章 坦诚爱你
历经半月有余,江与鹤后背的伤终于能拆掉缝线。
病房内,男人赤.裸着上身,背肌紧实,其上横亘一条长达十多公分的疤,凶狠可怖,隐藏着危险的爆发力。然而,流畅有型的线条中和了这股暴力,杂糅进一种优雅,生出奇妙的张力。
可是,楚桑落没有精力去关注。她黛眉微蹙,看医生操纵着手术刀从缝合处抽出线,长长的线从新长出的肉划拉出来。
她不敢看久,总觉得心慌。手被不轻不重地捏了下,她垂眼,江与鹤弯唇,“不痛的。”
这条疤一定是狰狞丑陋的,怕吓着她,江与鹤本意是让她在外面等着。但楚桑落坚持,他也无可奈何。
她脸色不佳,他不但不担忧,还觉得甜滋滋的。
即便一点小伤小痛,她也挂念,也在乎。
楚桑落抿唇不语,只是紧紧回握,似乎是想给他力量。
医生目不斜视,眼疾手快,稳稳地拉出缝合线。末了,医生助理自觉接过工具。
“江先生,楚小姐,拆线完毕。”
“谢谢。”
江与鹤拾起搭在一旁的衣服,长臂一伸,一套。
“伤口愈合得很好,”医生补充道,“不过还是需要注意,尽量避免沾水和刺激性食物,三个月内不要剧烈运动,。”
楚桑落听得比谁都认真,点头。从江与鹤的角度来看,她下颌微绷,严肃又凝重。
他不禁失笑,一双眼尽瞧着她,眸底是化不开的柔情。
“什么时候能涂祛疤膏呢?”
楚桑落早备好了祛疤之类的药,整整齐齐地摆在家里抽屉里,就等着用了。
医生答:“一周之后。”
于是,一周之后,楚桑落每晚都给江与鹤涂药。不止一管药,而是好几瓶,各种功效。
江与鹤看着都麻烦,楚桑落却没有一天落下,上心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