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一月的天,金橘仿佛能看他衣服上的冷气,皱着眉硬是愣了半天才说:
“你等了多久啊?怎么不进来?”
梁世京把烟掐了,踩在脚底下,走过来,低头瞧着金橘,说:
“等了好久,但你不是在生我的气吗?”
金橘一怔,反驳他:“哪有?我干嘛生气?”
梁世京神情淡淡,“因为我没有吃你带给我的早餐。”
他垂眼盯着金橘,半晌,忽然说:“抱歉,别生我的气了。”
金橘抬眼看他,夜色里,男生的双眸乌黑,眉眼惫懒,一副多情又深情的模样,金橘心想,梁世京真是永远知道自己哪幅样子最能让人心软。
所以她转身开始锁门,背着着男生开口:“没关系,我没生气,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确实没有生气,因为清醒地知道自己是连生气都没有立场的人,连现在这些相处的时光,都和偷来的一样,只要林真宜出场,她就是梁世京万众瞩目的月光和心之所向。
金橘心里一清二楚。
到家的晚饭依旧是下班前阿姨做好了的。
梁世京不是什么话多人士,金橘更不是,一顿饭没有任何一个人开场,于是直到吃完都是安静的状态。
晚上睡觉前,金橘收到白银银的消息,说他们家旅游快要回来了,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了一会儿,白银银那边说困了,金橘就让她睡觉没有再聊。
凌晨两点时,金橘爬起来吃了今天刚买的褪黑素,药店里买不到安眠药,只能先用这个试一下。
凌晨四点,金橘再一次从噩梦中惊醒,躺在床上轻轻喘了好久的气才平缓下来。
房间的窗户临睡前忘记关,这会儿正好能看到窗外夜空的繁星满天,金橘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没动,最后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了。
早上六点半的闹钟还没响起,金橘就又醒了,一晚上睡得如同颠沛流离般辛苦。
客厅里似乎有大王的声音,金橘睡不好,索性起来洗完漱出了房间,发现大王正在客厅自己玩球,梁世京在流理台做早饭。
两人都没想到对方会在这么早的时间起床,一时都愣了一下。
还是金橘先开了口:“你怎么起这么早?不是九点才去摄影棚吗?”
梁世京收回目光,继续手上的动作,说:“睡不着,就起来了。”
他间隙中看了一眼金橘,“你怎么没有再多睡会儿?”
金橘摸摸耳朵,说:“我也睡不着。”
然后客厅里就只剩下了大王的声音。
梁世京把餐盘端到桌边,金橘走过去,发现他今天竟然熬了粥,甜口的红豆桂圆粥。
梁世京给金橘盛了一碗,还给他端了份自己做的三明治,而他自己配的是吐司和草莓酱。
金橘有些讶异,看着碗里软糯香甜的甜粥,自作多情地问道:
“这粥,不会是给我一个人煮的吧?”
梁世京在桌子那边抬眼,语气平淡:
“我要说是呢?你能消气吗?”
金橘一下哽住,不知道怎么接这句话,她觉得梁世京真是能把自己拿捏得恰到好处。片刻,把眼睛垂下,搅动着碗里的粥,忽然大胆地问了一句:
“为什么你这么执着让我消气?”
梁世京给吐司抹酱的手都没停一下,反问道:
“你觉得呢?我为什么要这么执着?”
金橘不说话,好一会儿,看着梁世京把抹好酱的吐司放到餐盘里,拿起一旁的纸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忽然说:
“我为什么要约你吃饭?又为什么要送你回家?为什么好心把你带到我的家里住?又为什么还要担心你生气?为什么给你做早餐?还要担心你吃不惯?”
他胳膊叠放在桌上,支起身子往金橘的方向凑近了些,直视着对面女生的眼睛。
“金橘,你是真的不明白吗?”
金橘眉头皱了皱,看着梁世京盯着自己的眼里,平静如一面湖水,连丝涟漪都没有,艰难开口:
“梁世京,你、你不会是想说,你喜……”
喜欢二字还没问出口,一阵扰人的“噔噔噔”的声音突响,梁世京保持着动作没动,只眼睛瞥了眼手边的手机,眉头立马攥起。
金橘赶紧悬崖勒马止了口,说:“没事,你先接电话吧。”
梁世京表情极度不耐烦,起身往阳台走,金橘听到他开口就是一句烦躁的“林周津,别大清早的给我耍酒疯!我说了不回去!”
其余全被挡在了阳台推拉门关上的瞬间。
等梁世京接完电话回来时,金橘已经吃完不在了客厅,大王也不见了身影。
片晌,手机微信“叮”的响了一下。
来自金橘。
——我带大王遛弯去了。
——谢谢你的粥。
十几分钟后,梁世京坐在花园草坪边的长椅上,看着和大王玩得不亦乐乎的金橘,一时沉默。
这哪里是她带大王遛弯,这明显是大王在遛她。
“大王。”梁世京喊了一声。
大王听见,叼着飞盘就跑了回来,金橘跟在后头,还有些不尽兴。
“可以了,”梁世京说,“大王的精力你和它玩一天,它都不会累的,我们该走了。”
金橘懵懂说哦,看着梁世京给大王套上绳子,两人牵着大王并肩上楼,谁都没有再提早上吃饭的事情,仿佛谁都遗忘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