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望婆婆一听顿时急眼了,“你说谁呢?也不知道当初哪谁眼睛长到头顶上,对人家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
家里房子并不隔音,放个屁隔壁都能听见。
许望坐在里屋炕上脸色不是太好。
前半截她公婆压着声音说话,她还听不真切,这会儿两个人说急了眼,忘记收声,让她听了个一清二楚。
她知道谢家人开始对她不太好,还以为是因为那时候不熟,毕竟这几年也算对她不错。
她跟婆婆也没说红过脸,却不想他们一直这么看自己的。
谢德春也在炕上坐着,这会儿有点坐立难安,眼看许望脸色越来越难看,忙凑到她跟前,想搂她,“你别听爸妈胡说八道!他们这是在气头上话赶话……”
许望推开他,冷冷地打断他:“是话赶话还是你们一家子的心里话?看不上我当初求娶做什么?我许望不是嫁不出去!”
她是许问的亲姐姐,许问那长相被夸全公社最好看,当初的许望就算差了点儿又差到哪里去?
全公社想娶她的小年青不比许问当初放话找对象的时候少。
她选谢德春是因为两个人曾经是同学,比起旁人,算是知根知底。
谢德春赔笑:“我知道!是我当初偷偷喜欢你在先。你别生气了,一会儿我跟爸妈说!”
许望再次推开他,直接下炕穿鞋,招呼了儿子元宝出门。
谢德春急了,“你去哪?”
“既然你们家看不上我们家,嫌我们穷,那我回我们家就是了。”
许望一出门,她公婆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但是许望完全没给他们弥补的机会,领着儿子就走了,连个招呼都没跟他们打。
谢德春鞋还没穿好,一边提鞋一边埋怨自己父母:“爹,娘!元宝都好几岁了,你们还提当初那点破事干什么?好好过日子不行吗?再说你们俩还身体健康都能下地,我一个大男人出去闯闯怎么了?说不定我比我小舅子还能赚钱呢!到时候回来你们脸上也有光是不?
一把年纪了怎么说话还没个把拦门?非闹得我妻离子散你们才能开心?”
说到最后一句,人已经提好鞋冲了出去。
留下许望公婆半晌才反应过来。
谢大队长手里的烟袋锅子重重敲在地上:“混账东西!翅膀硬了?竟然敢说老子?”
许望婆婆瞪他一眼,“活该!让你管这么宽!把儿媳妇跟儿子都气跑了!等老了看谁伺候你!”
谢大队长重重地哼了一声,“从来就没指望过他!”
许望婆婆长叹一声,很是感慨:“这人啊有了钱确实腰板就硬。你看许望打嫁进咱们家,什么时候像今天这样给咱甩过脸子?都是顺着咱们哄着咱们,给她的零花钱没几分花在自己身上都变着法补贴了娘家。这娘家兄弟赚了大钱,她脾气也跟着大了!
当家的,我看你要再拦,指不定明年这家里谁当家呢?!”
谢大队长噎了一下没反驳,推了推许望婆婆,“去去去,做的饭去!”
许望婆婆骂骂咧咧去做饭了。
最后许望借着这个由头大闹了一场,公婆都松了口,说明年让他们也跟着去鹏城试试。
只是谢家跟许家到底不一样。
许家是全家一心奔一处。
谢家各有各的算盘。
谢德春是真心在乎许望,生怕她真闹个离婚出来。
他了解自己媳妇儿,也知道自家那小舅子小姨子从来都不是好惹的。
尤其是小姨子许问,她绝对敢撺掇许望跟自己离婚。
老泰山跟丈母娘也不会为了名声委屈闺女。
也就自己爹娘老觉得许望高攀自己家。
许望愿意去鹏城他就跟着去。
许望公公是不想被亲家比下去。
许望婆婆怕以后比许家穷了不好拿婆婆的架子摆威风。
就这么一家子各怀心思达成了一致。
这算是种的树,至于插的柳是公社里其他的年轻人。
许家人这一通富炫下来,眼红动心的可不只是谢家人。
他们这么高调,全公社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听说他们家在鹏城赚了钱。
很多平时不走动的亲戚,都破天荒拎了东西来许家。
跟许闻打听鹏城的事。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想让许闻也带着他们或者他们的子女去鹏城打工。
这许闻可不敢,做生意跟种地还不太一样。
种地虽然有人种的好,有人种的不好,区别无非是种的好的人多收几百斤,种的不好的人少收几百斤。
不管怎么样,饿不死人,最多少吃一点儿。
可做买卖是有赚有赔的!
如果不是有许问一直在出谋划策,他都不敢保证自己赚钱。
二叔更不如自己。他也就相当于帮着许问看店,从进货到卖,全都是许问在张罗。
就他跟桑小青开饺子馆的那条街上,一年都不知道换了多少家老板。
有人赚得钵满盆满,有人赔得倾家荡产。
他松口带人出去,到年底赚了钱大家倒是都开心。
要万一赔了钱,一个个还不堵上门骂死他?
碰上那不讲理的,说不定还会讹上他,赖着他赔偿损失。
费力不讨好不说,还白惹一身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