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材料排队申请,预备每年每家基金会,弄几千几万块出来。
什么助学的,促进就业的,振兴农业的,保育珍稀动植物的……
阿修慢慢明白了为什么阿兰能当村长。
因为她为私懒洋洋,为公则像八爪鱼,爪爪都是钱。
十天半个月,阿兰忙完了一阵,从躁动中复原,喝着蜂蜜柚子茶,躺在沙发上。
李修看她那个脱水的样子,问:“兰兰?”
阿兰说:“想吃软饭。”
他莞尔,坐下给她按摩手臂。
言兰说:“今年,把工作思路打开了。明年,提拔一个副村长当村长。很快,我就能解甲归田,弹琴饮酒。”
李修说:“当一个人有了威望,即使不在位,也会形成垂帘听政的局面。”
言兰惊讶地看着阿修。
他笑了,说:“你还小,不懂权力的游戏。”
阿兰说:“我懂。不请客应酬,攀上人脉关系,怎么拿补贴和基金呢?”
他忽然说:“我给你讲个趣闻。”
她问:“什么趣闻?”
他说:“一个商人跑补贴,跑下来之前,领导暗示他去某家饭店消费,他消费了好大一笔钱,最后补贴下来,层层抽成,到他手上的钱,刚好抵扣饭店消费的钱。所以他再也不跑补贴了。”
阿兰笑了,说:“你是说,我要白辛苦吗?”
他说:“这事凭良心,有的补贴能跑下来五成。”
她坐起来,说:“五成也值得折腾。”
他说:“这也是凭良心。你可以懒政,不给村民谋福利。”
她说:“我悟了,万事凭良心。”
周四,阿兰睡饱了,跟着阿修去骑马。
郊区山间的草场也少见,两个人慢慢牵着马,看自然风光。
阿兰小时候觉得世界并不复杂,她自律一点,再想一点战略,就能攀上去。
等她学完该学的,发现世界层层叠叠。
她完全看不清九层玲珑象牙球里,最核心的那个图案。
象牙球更不是她一己之力可以撼动的。
她已经兜兜转转,心如无着落的飞蓬,飘荡很多年。
李修远比她成熟,他从不撼动世界,见缝隙而生野草,劲风中谋取最大利益。
云山雾罩的天,彩虹如拱桥,阿兰摸着马的鬃毛,说:“阿修,你说人到底应该听从什么,日复一日,总不能混吃等死吧?”
阿修说:“从命理学的角度说,一个人做了异常值,大吉大凶。你要折腾,我会为你保驾护航。”
阿兰听了一笑,说:“阿修,有你在,我很放心。”
他微微一笑,说:“北辰居其所,众星拱之。”
*
作者有话要说:
所有故事都是一个故事,关于幸福和卓越。
第23章
阿兰村长要组织村民,每个季度排查消灭入侵物种,在本村几公里内,防微杜渐。
她让村里的自媒体,公布那些植物的样子,一枝黄花、薇甘菊等。
一棵两棵,消灭起来容易,放任长成半亩一片的话,就得动用割草机、挖掘机、运输车,浪费人力物力财力。
夏夜消暑,院子里只有一缸荷花,开得很小朵,有“水花晚色静年芳”的意味。
阿兰弹了一套琴曲,鸥鹭忘机,李修走过来,站在桂花树下听。
阿兰弹完琴,说:“按着你的脾气,锦簇花团,不是应该种好几缸荷花,怎么忽然疏淡简明,只种一缸荷花了?”
他说:“暹罗有个地方的说法,家里有几口缸,娶几个老婆。兰兰,你要我多买几缸荷花吗?”
阿兰听了,要找东西丢他。
他笑盈盈说:“我还没见过比阿兰你更稀奇的女孩子,以后见到了,再往家里搬缸。”
阿兰要追着他打,两个人在院子里闹了一阵,最后去吃饭。
锦衣玉食,吃的日料,厨子在那捯饬,阿兰和阿修坐在餐桌等吃。
空运食材,新鲜现做,比高级日料店也不逊色。
阿兰算知道,厨子为什么高薪了。
她也见识了浮华。
饭后,阿兰说:“我该回去了。夏天雨季,容易山洪泥石流,应该回村里看看,要不要提前转移村民。”
他很自然地说:“我也回村看看。”
他找厨子要食材去了,香米橄榄油,又去收拾衣服日用。
阿兰的东西,一箱就整理好了,他的东西,堆满了小皮卡。
两个人在车库,灯火通明,阿兰说:“我听说,有人拿了几张古琴演出门票,找警局报警,说遇见了诈骗犯。最后没定性诈骗,定性为虚假宣传,罚款赔偿。”
阿修说:“名家女弟子的旗号,也是无形资产,怎么能随便被人占用?对方以后不敢再冒名顶替,舆论上也澄清了,这才是正道。”
阿兰说:“你让人拿着门票报警的?”
阿修说:“不是我干的。”
阿兰说:“那谁干的?我师傅的女弟子是谁,普通观众又不知情。”
他忽然说:“我曾爷爷当年漂洋过海,出国留学,兰兰你知道他学的是什么科目吗?”
她说:“什么科目?”
他说:“学法。我爷爷、爸爸也是学法的。到了我,才学的经济。”
她哦了一声,说:“不会是你爸安排人干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