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玻璃棚搭好了,建筑工资结算了,阿兰又请工人吃了一顿土鸡。
玻璃棚规划了鲜花区和蔬菜区,冬天不用怕积雪食材短缺了。
言兰挺喜欢这个玻璃棚,她用油彩在玻璃上描了蓝色花鸟。
李修问她:“你想种什么花草吗?”
言兰说:“种各种香草,薄荷、柠檬罗勒。”
他说:“那我可以吃上你做的罗勒松子面了。”
言兰笑了,又有点伤感,不劳而获都会让她伤感,像幼年不能尽兴的冰淇淋,成年后忽然吃撑了。
晚上暑气降下去,山间只有水声竹叶声,阿兰陪李修下围棋。
阿修看着棋局,说:“这一盘棋,兰兰下得气定神闲。”
言兰说:“因为,恃宠而骄、独断专行。”
李修说:“那只是外在。”
她问:“我的内在没什么变化呀。”
他说:“像灵台开窍。”
阿兰淡笑,之前心事重重,现在交卷了,所以松懈了吧。
*
作者有话要说:
给主角过过官瘾,其实也就那样。
第25章
深山溪畔,流萤飞舞,阿兰用小竹笼,捉了几十只萤火虫,放在竹床上,看能不能照清书上的字。
李修坐在言兰旁边,打开手机照明,说:“囊萤映雪,眼睛都得看坏了。”
阿兰说:“我做个小实验。”
他看她的书,说:“宋词,和今晚应景,是不是快七夕了?”
她说:“是呀。”
他卧在竹床上,牵着阿兰的手,说:“时间真快,一眨眼,兰兰和我都在一起三年了。”
言兰说:“满三年了?”
他说:“从第一次见面,你说我是你财产算起。那会,我多么天真,哪想得到出门露营,会被深山老林里的女村长抓去,当压寨夫人。”
言兰听笑了,说:“三年前,我还不是村长。财产什么的,我只是看你好玩。谁叫你吃了毒蘑菇,跑到我家门口跳舞?”
他说:“原来你我是天定良缘。”
阿兰笑了,说是。
仲夏夜,李修做了言兰的未婚夫,自然可以进她的闺房,看她摆在竹架子上的书。
他看见她用红纸笔墨,分出了七个区,文韬、武略、经济、外交、法律、理工、艺术。七种谋生技能,也是七种武器。
言兰说:“谁要是混着用,可以统治地球。”
李修微笑,说:“人的脑力是有限的,所以要分工。”
阿兰说:“精通是不行的。等我七十岁收徒弟的时候,我就让小徒弟学这七种思维。”
李修抽了一本画册,问:“为什么到七十岁才收徒?”
阿兰说:“这是我师傅定下的规矩。”
他说:“我有一个堂姐,二三十年前,见过管先生,想拜师学琴,但管先生没有点头。”
阿兰说:“师傅提过很多人想拜他为师,我说他爱吹牛。”
他说:“童言无忌。”
她说:“师傅自然是我的再生父母,教我弹琴,教我读书,教我招魂。所有典籍都是朋友,如果寂寞的话,可以叫他们出来作陪。”
李修说:“那不叫招魂,那叫神交。”
阿兰说:“招魂也好,神交也罢。我让白居易讲诗词,他就讲诗词,我让姜太公讲兵法,他就讲兵法,我让张居正讲经济,他就讲经济。千秋百代,人才辈出,随叫随到。”
李修听了,说:“这么多精彩纷呈的朋友,深山老林也不寂寞了,山下的活人反而乏味了。”
言兰说:“小肥羊,你是明白我的。”
他放回画册,躺在她的床上,靠着枕头,纱帐勾着,床头灯亮着,玻璃窗外是山林,房间清凉齐整。
他说:“兰兰,我知道为什么直觉跟你在一块儿,我很有安全感了,因为你能用七种武器保护我。”
言兰调侃:“嗯,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他嘴角上扬,闭目养神,说:“活着,就是一刻都不能放下警觉,但我在你这里很安心。”
阿修要睡了,阿兰就没和他说话了,前院的狗,后院的骡子,也都安静了。
这是清静的夏夜,这是与世无争的深山。
清早,言兰拿着一支长笛,坐在栏杆边吹奏,对着幽谷泉林。
李修洗澡回来,看着言兰,晨光熹微中十分留恋,说:“乐器触类旁通。”
言兰放下笛子,微笑说:“西洋乐器里,我最喜欢长笛,声音里飞鸟振翅,掠过绿野。”
李修说:“兰兰什么时候办古琴演奏会?”
阿兰说:“七十岁之后。”
他问:“管先生定的规矩?”
她答:“是,师傅让我遍历人间,再办演奏会。”
他说:“人间指什么,万里路、万卷书?”
她说:“浸润万事万物。”
白天,言兰在村里巡逻,火眼金睛找入侵植物去了,找了好几天,最后将入侵植物吊在村口示众。
她还张贴了告示,说明了入侵植物犯了国家哪条律例,有何危害。
村民们看见了,明白了。
李修将国外小众卡通的版权买了,找了代工厂裁布料,物料运进村里,雇村民缝纫和填充棉花。
村里人工也便宜,有订单就多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