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心怡哪里见过这阵仗,呆滞中看疯子似的看着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才把手中砖头般的《世界经济学》朝她砸了过去。
“没教养的东西!你给我滚出去!”
想了想又疾风骤雨般加了一句:“把我的东西拿回来!”
花稚轻巧躲过那本书,顺便脚尖一挑,把那本书给挑了起来,那书便堪堪落在她手中的书堆上。
“不好意思,你这里一股恶臭,我不打算再进去了。”
柳心怡被她气得直发抖。
优雅笔挺的身躯现在更是像一根紧绷的弦。
她自知自己打不过花稚,只得向柳世新求救:“爸爸,你看她,太没有教养了!我的东西可都是您买的……”
柳世新却拦住了她想要继续说的话。
“心怡,上次叫你抄的孙子兵法一次也没抄给我,是翅膀硬了不听爸爸的话了?”
柳心怡难以置信般看着他。
攥紧拳头,浑身微微颤抖,眼里渐渐渗出了泪水。
“你居然帮她?”
柳世新语气软了下来:“心怡,别闹了,你闯下这么大的祸……”
“我闯了什么祸了?”柳心怡厉声尖叫,“都是哥哥叫我做的!”
她说着,伸长脖子扯着嗓子,声音更加尖利紧绷:“爸爸不就是想让她出面证明这件事是个误会吗?那她去说了吗?她从头到尾都没有答应不是吗?别以为我不知道!”
柳世新看着她这么不平静的样子,心里也升腾起一股火来。
刚才和花稚谈了会,被告知那个秘密,本来他心里就已经焦躁,现在见自己亲手培养的女儿这样沉不住气,又想着唯一的儿子也是吊儿郎当不干正事,心里那股火就更是憋不住了。
“柳心怡!”他一巴掌扇在女儿脸上,“爸爸现在叫你冷静!你这样,将来把公司交给你和你哥打理,是不是要让柳家破产?!”
“你打我?”柳心怡感觉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彻底崩溃。
“这是您第一次打我。他们说的都没错,什么生的不如养的亲!在我们这种家庭,血缘关系才是永恒不败的联系。现在亲生的来了,就不要我这个养的了。”
她边哭般控诉,到话都说不出来时,突然起身,飞奔下楼。
柳世新看着她的身影,默默收了巴掌。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安慰自己这位掌上明珠,而是定了定神,继续跟在花稚身后。
花稚像是没听到柳心怡哭似的,扔了东西又来到了三楼。
这次,她进的是柳宴鲛的房间。
房间锁了,柳世新命令管家过来用备用钥匙开门。
花稚如法炮制,把房间里几乎所有东西都扔了出来。
一直在画室的柳宴鲛听到动静,过来察看。
见自己心爱的物件被花稚抱在怀里一路下楼时,他整个人都惊呆了,飞奔下楼揪住花稚的头发。
花稚身子一扭,转过身来反抓住他的手臂,把他直接扔到楼梯外去。
他当即抄起一楼茶几上的烟灰缸就要砸过来,却被柳世新呵斥住了。
“宴鲛,住手!在家待得不开心就给我滚外面去玩!”
柳宴鲛彻底呆住了,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自己的亲爸爸。
足足过了一分钟,他才眨了眨眼,用大拇指擦了擦微挑的嘴角。
“好,真是我的好爸爸,前几天还说着最爱心怡,把这穷鬼接回来只是为了防止对家玩手段,没想到才短短几个月而已,就成了这穷鬼的帮凶了。漂亮!我这就走,谁稀罕待在这个家!”
一时间,空荡荡的大房子里只剩花稚和柳世新两个人。
管家气不过,借口去外面打理树林去了,其他佣人见花稚发飙,为了不触霉头,早就已经悄悄跑出去避难了。
花稚却像是没留意到这些一般,一门心思往外搬东西。
柳世新看着那一堆东西,仿佛看到一堆现金,频频擦汗。
好在这白眼狼还是知道兔子急了也咬人的道理,没有把他真正喜欢、极端值钱的东西都搬来。
比如那对青花瓷瓶,当年虽然以一千万的价格拍过来,但在古董中不算最名贵的。
至于那价值一百多万的钢琴、各种家电、桌椅、心怡大大小小的首饰总共加起来也就不到一千万,都是小钱,以后再买就是。
宴鲛那就更不用管了,值钱的也就是几块手表而已,加起来也就千把万。
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为了达到目的就要付出一些,做生意还要本钱呢,他不亏。
只要花稚能够把人带到他面前,他不在乎这些钱。
花稚丝毫不知柳世新心里的这些道道。
她走到大门外,看着自己刚建出来的小山一样的垃圾堆,神情肃穆。
见柳世新还站在身后,她摆了摆手:“你进去,让我一个人待着。”
这样蛮横的语气让柳世新面色一凛,但他并没有说什么,转身进屋上了三楼。
花稚一个人看着高高的这堆东西,蹲下来,从裤子口袋拿出那个垃圾袋放在胸前。
她面色珍重地看着那个垃圾袋,杏眸中波光流转。
嘴角绷成一条直线,两边微微下压。
随后,她从垃圾堆中拿出柳心怡的一颗耳环,小心翼翼放进了垃圾袋中。
“垃圾袋啊垃圾袋,吃到垃圾了,就把小哥放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