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听见这话,朝云谣瞥了一眼,云谣露出灿烂的笑容道:“娘娘放心,奴婢不去,不怒就在轿辇里等着。”
“哼,你倒是把本宫说的话听进去了。”淑妃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皱着眉头道:“还愣着做什么?她一个小小美人,要得了这么多人看着?”
“是!”禁卫军也知道这宫中谁比较大,加上淑妃父亲为户部尚书,而云谣即便如今颇得圣宠也不过是个宫女出生,谁更重要,不用想也知道。
淑妃轿辇到太后轿辇处中间还隔着太后与皇后的行李,一位之差,差距甚大。一路过去中间的确有两三里路看守较松,后方还有其余看守,淑妃的轿辇这处,就只留着两个人左右护着。
云谣见淑妃去见唐诀,假装尽孝还带走大部分的禁卫军,倒是帮了自己一个忙。
淑妃刚走,云谣便伸手捂着肚子装肚子疼,一名禁卫军上前问她:“莹美人身体不适吗?要不要叫随行御医过来瞧瞧?”
“不不,我早上吃多了,现在想方便方便。”云谣说完,禁卫军的脸色有些难看。
云谣朝对方瞧过去,这孩子大约和唐诀差不多大,估计也就十七、八岁,白白嫩嫩的,听见她这么说脸都红了。
古人不经常把出恭挂在嘴边,见云谣大咧咧地说出来,这禁卫军还有些不好意思,云谣心想不好意思才好,等会儿就不会非要跟过去了。
她道:“哪儿的草丛较高啊?”
那少年禁卫军抿嘴愣了愣,伸手指了个方向,然后憋得一张通红的脸道:“属下随莹美人一同过去,护莹美人周全。”
“不用,我就是去方便……”云谣摆手。
秋夕道:“主子,还是让人护着吧,这里的确是荒郊野外,让他远远站着也安全些,我陪在你身边。”
云谣朝秋夕看过去,那少年也点头嗯了一声,云谣只好妥协,领着禁卫军往一处高草丛的方向过去。
她的怀里还抱着包裹,眼看已经出了皇帝出行的仪仗,再往前走就越来越远,她见已经看不清轿辇那边的人脸了,便对少年禁卫军道:“行了,你就在这儿等着,我与秋夕在后方,有事叫你。”
那禁卫军的手搭在腰上的配剑上,深吸一口气点头,然后背对着云谣的方向,看着大队出行的仪仗,腰背挺直,目不斜视。
云谣往草丛里跑了两步,这里草深到腰的确容易藏人,云谣往里走了一些便让秋夕与那禁卫军一般站在原处不可靠近了。
秋夕愣了愣,问:“为什么啊?主子,我得护着你。”
“秋夕,我出恭呢。”云谣伸手在鼻子前头挥了挥:“多不好意思啊,你就在这儿等着,我不走远。”
秋夕有些为难,云谣皱眉:“这是命令。”
“是……”秋夕听话,站在原地扭着衣带,等云谣往草里去了,她已经瞧不见人了,于是开口问:“主子,你还在吗?”
“在在在,你别开口说话,打扰我的情绪。”云谣蹲着身体在草丛里一边脱去外衣一边开口。
她这话说完,秋夕的脸也跟方才的禁卫军一样红了,秋夕心想等会儿云谣那边好了,她定要与对方说说,有些话在她跟前可以说,以后若再见了陛下,就不能说了,不成体统。
出恭便出恭,还说什么情绪……
云谣外衣脱下已经是满头大汗,她略微抬起头看向秋夕那边,秋夕距离她有数十步,云谣将衣服一角放在了草上露出些许,这样倒是可以让秋夕误以为她还在,自己猫着腰,顺着草丛里头,一步一步往外挪,等越过秋夕的视野范围内,她就是弓着背在草里跑了。
出恭至多一刻钟,而且仪仗队说是休息半个时辰,其实要不了半个时辰就要准备出行,云谣逃跑的时间有限,她不会在这地方耗着。等跑远了,已经看不见秋夕了,云谣才伸手抚着心口的位置,那里砰砰直跳,就像是死里逃生。
她能瞒得了一时,可一旦有人发现她消失,也不知道唐诀究竟是派人找她,还是任由她自生自灭。眼下不算是完全安全,云谣必须得找个地方先躲着,躲到确定这浩浩荡荡出宫的队伍完全离开之后,她才能出来。
她方才是在草丛那处消失的,必然不能留在原地,好在这一处靠山,正是绕山的弯路,也因为是靠山庇荫,所以才会在这儿歇下,队伍图凉快,也算帮她的忙。
山路崎岖且林木众多,方便藏人,云谣离了草丛就往林子里去,一边跑心里还一边担忧,也不知道山林之中有没有野兽,她要不要找棵树爬上去?
云谣并没有离开太远,便听见后方传来了吵杂的声音了。
她停下脚步,心口跳得厉害,心里想着难不成是她逃跑被发现了?唐诀派人来找她的?
这个想法一出,云谣立刻否认,这声音太吓人,她跑得也算远了,居然都能听到,绝对不是找人的动静。此刻她靠在一棵树旁,突然想起来她当过三天的徐莹,徐莹心中所想,正在做的事情她都清楚,难不成这个动静,与徐莹有关?
“……跟我有什么关系?他们那边乱,刚好方便我逃跑,就让‘莹美人’葬身混乱之中吧,反正我也不是真的……”云谣抿嘴,抱着怀里这几个月存下来的钱财,转身便往林子深处跑去。
耳畔的声响越来越远,直至她完全听不见,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跑到了山中何处,若再往里去,恐怕就要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