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尚书严大人叹了口气:“两位大人别为这些小事争吵,索性他说什么都不足为信,当下倒是想想,太后娘娘居然与这厮有此般关系,这该如何是好?”
“如果本宫没记错的话,晏国律法有言,血亲成婚当施以杖刑,杖八百。”皇后轻描淡写地说出这句话。
杖八百其实便是要将一个人活活打成肉泥,血亲成婚双方皆要受刑,一人都逃脱不了,太后听见这话,立刻指着皇后的脸道:“齐璎珞!你为何如此害我?!你难道不想要你的太后之位了吗?!”
“太后说什么本宫听不懂,本宫当太后?那岂非陛下亡故,本宫有子才可?太后此话莫非是在诅咒正病重求医的陛下?太后好狠的心啊,难怪陛下道……是您亲自下旨杀了当年的宁妃,是您一碗毒酒赐死了宁妃宫中的所有人。”皇后说到这儿,太后顿时喘不过气来。
礼部尚书点头道:“的确如此!血亲成婚杖八百,更何况太后腹中居然还有这反贼之子!简直是罪孽啊!”
殷琪与太后被众人逼至绝境,太后更是捂着肚子大口大口地喘气,殷琪跪在太后跟前不住地流眼泪,他摇头道:“姑姑别急,你是太后,他们不敢将你如何,姑姑……姑姑,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
太后见殷琪泣不成声,伸手摸着他的脸摇头,心里却知道,怪只怪自己太轻信了他人,若说害,反倒是她害了殷琪,难道今日他们连带着腹中的孩子都要一起死去吗?她日日喝药,就是为了保住腹中孩子,她一生无子,到了这把岁数再难怀上了,这么多日她夜夜捧腹低语,已经感受到腹中生命,难道这个孩子还未出生,就要将他扼杀腹中吗?
太后痛苦,殷琪比她还痛苦,他几乎浑身颤抖,一只手轻轻地按在了太后的肚子上,他的掌下,是他与姑姑的命,为了这条命,他甚至可以不要自己的命。
皇后见殷琪与太后抱在一起哭,双眉微抬,轻声问:“严大人,本宫不明白若无法证明太后之子是与殷琪所生的话,那太后与这腹中孩子当如何处置?”
礼部尚书道:“婴孩无辜,若太后娘娘腹中之子并非是与血亲所怀,晏国有律,可通融太后腹中之子,待到太后娘娘产子之后再赐白绫一条,已算恩典了。”
礼部尚书刚说完这话,殷琪就朝他看了过去,皇后见状又问:“大人所言可真?”
“自然是真。”礼部尚书点头,陆清在一旁跟着附和:“律法的确言明如此,皇后娘娘这么问难道是……”
“哈哈哈!”陆清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殷琪的笑声打断,他笑得有些疯癫,歪着头对众人道:“可惜啊,可惜,若我逃出大牢时就离开京都,你们还能找得到我?被你们抓住,我殷琪认了!可你们说我与她通奸?未免也将我看得太低。”
殷琪站起来,目光鄙夷地看了太后一眼:“且不说她是我姑姑,即便是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女子我也不会要她这已年近半百的老妇!我相貌堂堂,难道找不到美人了不成?”
太后浑身一颤,连锦连忙将她扶着,太后看向殷琪眼眶犯泪轻声道:“殷琪……”
“你闭嘴!别用你那张嘴喊我的名字!”殷琪伸手直指太后的脸道:“我当你今夜叫我过来是能给我找到出逃的机会,却没想到你想劝我归降,回到大理寺的死牢伏法?哼!你还真是一颗心向着你那早就死了多年的老皇帝啊!这么帮他保着晏国,难道还指望他从陵墓里爬出来感激你?!”
“你!你疯了!侮辱先帝,快住嘴!”礼部尚书急了,连忙对陆清道:“陆大人,快将这反贼拿住!他口不择言,侮辱先帝,简直罪大恶极!”
陆清给了大理寺中的人一个眼神,还未等众人靠近,殷琪便扬声大喊道:“天要灭我殷家!”
说完这话,他转头就朝一旁的柱子上撞过去,决绝到连太后一眼都不看,直接在太后的身边撞了个头破血流,鲜血噗地一声绽开满地,身体脱力地摔在地上。
大理寺的人都愣了,而站在不远处面色发白,满脸惊恐瞳孔收缩的太后在殷琪撞向柱子的那一瞬晃了晃身体,当时猛喘一口气朝后倒去,晕在了连锦的怀中。
一夜闹剧,因为殷琪之死而散场,齐瞻与陆清将殷琪的尸身带走,礼部尚书离开时还一直喊着先帝,尚公公命令宫中的小太监将这处的血迹清扫干净,禁卫军也要将宫门这处排查一番。
宫中的妃嫔统统得回到住处去,云谣从头至尾没说话,她有许多事都想不通,但在殷琪突然疯了般否认与太后的关系,并且毅然决然地撞柱而亡时,她想通了。
场面太过熟悉,正与当初明溪在紫和宫中撞墙身亡如出一辙。
第166章 .真相
云谣与淑妃并齐,皇后还慢吞吞地走在前头,恐怕是方才发生的事情让她受到了惊吓,故而病情加重,走一步咳嗽一声。
云谣不解,她分明瞧见皇后与睦月陪着太后一起离开宫门,她绝对没病,可不过才一会儿的功夫,她便披上了厚厚的披风,脸色难看至极,像是刚从床上下来一般,头发都没怎么梳。
于是云谣拉住淑妃,两人放慢了脚步尽量走在那几名女子的后头,云谣对淑妃虽熟,可淑妃与现在的她却没那么熟悉,除了给皇后请安时两人碰面之外,其余时间从未交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