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沈时砚道。
顾九张了张唇,有些卡壳,不确定这声闻若未闻的“嗯”是何意思。
沈时砚眉梢微微舒展,缓声道:“你住在府衙多有不便,汴京城租赁房屋的价钱不低,你若是不嫌弃,可继续住在宁王府。”
顾九大部分积蓄都留在了江陵府,如今想要在汴京城生活,确实不易。
她犹豫两秒,同时怀着希冀和难为情两种心情,问道:“是包吃包住的意思吗?”
沈时砚失笑,点头。
顾九缓了一口气,而后又道:“既是如此,我也不便再多拿府衙俸禄,一抵一消罢。”
末了,顾九将话题转到正事上:“王爷,李河昨晚见的人……您查到了吗?”
沈时砚薄唇的笑意敛了几分:“没有。”
“派去的人跟到白云观后,便没了李河的踪迹。”
顾九眼皮一跳。
真是多事之地啊。
翌日,楚安知道顾九要留在开封府衙时,高兴得不得了。
“顾娘子,你这般聪慧过人,咱们衙门办案可离不开你。”楚安吹嘘道。
为了行动方便,顾九买了几套男装,银冠束起长发,露出饱满额头,眉眼间三分英气七分秀丽。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不施粉黛,干净无暇。
“那你觉得我和王爷谁更厉害?”顾九故意逗他。
楚安为难地挠了挠鬓角,伸长脖子,看了一圈周围,确定没人后,拍拍胸脯,继续吹嘘道:“当然是顾娘子你了!”
顾九忽然抬手,望向楚安身后:“王爷。”
楚安不上当:“顾娘子,你少骗我了。”
话音刚落,一个含笑的声音从楚安背后响起。
“骗你什么了?”
楚安立正,站好,转身:“王爷早啊。”
顾九没良心地笑了起来。
三人正说着,有两个官差抬着一个箱子往这边走来。
“王爷,这是今早在府衙后门发现的,箱子上还有一封给您的书信。”
沈时砚展开信件,纸张上仅有简短的三个字。
“见面礼。”
木箱没有落锁,楚安蹲下身,轻轻一掀,里面的东西让他怔在原地。
是两个莹白如玉的白瓷。
沈时砚意识到了什么,走过去摸了摸瓶身,薄唇抿起。
“骨瓷。”
闻言,顾九和楚安浑身一僵。
两个白瓷瓶口处刻了一圈东西,楚安拿起另外一个,凑到眼前细看:“庚辰癸未……”
楚安的声音越来越小,脸色难看。
“这是我的生辰八字。”
“这是我的生辰八字。”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顾九和楚安面面相觑,皆是愣住。
顾不得惊讶这巧合,两人同时看向沈时砚,顾九正欲张口问他手中骨瓷上刻的什么,却见他垂着眼尾,指腹轻柔地抚摸瓶口,而与之相反的是,漆黑如夜的深眸里一潭寒冰。
楚安嘴比脑子快,已经问了出来:“王爷,你那个骨瓷上刻的是什么?也是谁的生辰八字?”
沈时砚轻轻掀起眼皮,微微一笑:“我的。”
我的母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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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喜丧
“顾九,你好没良心。”
除了沈时砚, 顾九和楚安的脸色都不好看。
是谁干的,一目了然。
虽然官家查封了十几个窑口,但是到底还没把藏在幕后之人揪出来, 如今这两件送上门的骨瓷,不就是那人□□裸的挑衅吗。
楚安气急, 让两个官差去询问周边百姓, 今早有无看到送来木箱的人。
顾九叹了口气,虽是不愿, 但也不得不承认:“那人既然敢如此猖狂,应是做了万全准备,怎能让旁人看到。”
沈时砚把骨瓷放回木箱,看向顾九,歉意道:“吓到了你。”
楚安也立马反应过来,连忙道:“顾娘子, 那人送来骨瓷,定是冲着我和王爷来的, 只是不曾想你我生辰八字相同,你别多想。”
饶是这个说法站得住脚,顾九心底还是有些发毛。
就像是被一条潜伏在夜间的毒蛇盯住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就会缠上来,恶狠狠地用毒牙咬破脆弱柔软的脖颈。
顾九扯了扯嘴角,故作轻松道:“我一个小平民百姓,那些人怎会把我放在心上?说不准,连我名字都不知道。”
这个有头无续的小意外被宫中内侍的到来所打断, 称官家传召宁王入宫。沈时砚命人把木箱送回王府, 便随内侍去了皇宫。
赵熙早早地就在徽猷阁等着, 听到脚步声,忙从龙案后起身,拉着沈时砚坐在棋盘旁。
自从上次一别,沈时砚便未再进宫。赵熙一直想见他这个皇叔,但一方面自己要忙于处理岑家和政务,另一方面又担心频繁传皇叔入宫,会耽误开封府衙里的公务,便拖至今日。
两人接连下了三场,皆是以赵熙胜半子为终局。
赵熙将手中的白子扔回棋奁,似无奈又似埋怨地轻叹:“皇叔,你过往教我下棋时,可总是说执棋者应摒弃杂念,以棋盘为战场,杀敌无情,不可过虑过忧。如今,朕会了,倒是皇叔自个变了。”
沈时砚失笑:“是臣棋艺不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