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许她按照自己的习惯睡觉,还非得让她改。
康熙来逼着还不算,教引嬷嬷都要请缨出手了。
齐荷突然就觉得很委屈。
原主也有这样的习惯,只是不及齐荷深重。因此香春杏春瞧见她这样,才没有起疑心。
齐荷一定要这样睡才能睡得着,还是源自于她的病。
从出生就身体不好,出了月子喜欢这样睡,是这样能给她带来极大的安全感。
因为身上有病,她从小就不能动,没法跟正常孩子一样能跑能跳。
发病的时候浑身都很疼,爸爸妈妈会紧紧的抱住她,她会自己蜷缩成一团,这样会减轻些疼痛的感觉。
久而久之,她就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窝在被子里睡觉,哪怕是疼起来,也能让她有安全感。
十几年都不能移动,没法走路,床就是她最后的港湾。被子,就是她的保护伞。
现在她是能跑能跳了,换了个芯子,可习惯一时半会儿根本转换不过来。
这里又没有爸爸妈妈,又没有家人们,她只有她自己。
她也只能靠她自己。
睡觉的时候,她自然本能的相信她最喜欢最有安全感的姿势。
窝在她的港湾里,她还不想离开她的保护伞。
他们这样逼着齐荷,齐荷当然觉得委屈,委屈的眼睛都红了。
她裹着被子坐在那儿,眼睛红红的,鼻子酸酸的,眼底涌出热泪,似乎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皇后?”
康熙看见了,一小颗泪珠子从齐荷红红的眼尾滑落,飞快的落下,洇入被褥中,消失不见了。
他没想把人惹哭的。
只是睡觉的时候把脸露出来,不让她蒙着头睡觉而已。
这事也不大啊。
他也是为了小皇后好啊。
怎么还把人弄哭了呢?
康熙忙把扯住被子的手收回来。颇有些不知所措。
见教引嬷嬷还跪着,便让人出去,声音都冷着些了:“下去吧。朕与皇后的事,不需你来管。”
教引嬷嬷迟疑片刻,康熙一个冷眼过来,教引嬷嬷立刻带着杏春香春退出去了。
齐荷哭得好可怜。
她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小小的一个人,裹着被褥自己默默无声落泪。
她本来就模样精致,哭起来仿若梨花带雨,康熙只是瞧着,便觉得是他错了。
小皇后能有什么错呢?
都是他的错。
“朕不逼着你改了。你愿意如何便如何。好不好?”
康熙柔声哄着,想给她擦一下眼泪,小皇后也不许,还躲他,往后退了好多,就一个劲的躲他。
齐荷也不说话,就自己默默哭,康熙怕她这么闷着伤身体,便轻声说:“齐荷儿,你有什么不高兴的,就同朕说。对朕不满的,也可以说。”
“别不说话。也别不理朕。”
她不理他,他心里也怪难受的。
齐荷本来默默委屈,听到他的称呼,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随后又眨了眨眼睛,一小颗晶莹泪珠滚落下来,她就把眼睛垂下来了。不看康熙了。
她把自己裹起来,几乎只露出一双布满水色的盈盈眼眸。
这是她小名。
从小家里人就是这么叫她的。
说是这么叫可爱。说她是放在全家人手心里捧着的宝贝,就该这么唤她。
说不管她多大,都是爸爸妈妈最疼爱的小宝贝,她永远都是他们最疼爱的小孩子。
原主在家里的时候,好像也是被索尼及家人这么称呼的。
齐荷儿,也是原主家人对她的疼爱。
康熙听见过索尼这么称呼自己的孙女。
说起自己最疼爱的孙女时,索尼笑得慈爱高兴,满口不离齐荷儿。
康熙就记下来了。
他方才瞧见她哭了,心里一着急,就这么喊出来了。
小皇后娇娇的,他喊着她的小名儿,不自觉的对她温柔起来。
现下还在深刻反省自己,觉得他大约是太强硬了些。
对小皇后不能来硬的。
何苦逼着人改呢。结果还把人惹哭了。
“你欺负我。”齐荷说出来,又开始哽咽,眼泪止不住,自己又跟着去抹。
话音未落,心里越发的委屈。
“我就是这样睡的。我改不掉的。你要是不喜欢,那我就搬出去睡。”
齐荷哭着哭着,好像找到了问题解决的办法,她吸吸鼻子,把眼泪忍回去一半。
抱着被褥要下床,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份,她定了定神,说,“皇上如果不能接受,那臣妾就搬到外间去睡吧。外面也有床榻。臣妾出去睡,皇上看不见,心里也好受些。”
“外间也还在寝殿之中。外头的人只知道皇上宿在坤宁宫中,不知道皇上同臣妾分床睡。也不会说什么的。就不会影响帝后相和的局面。皇上可以放心。”
他们已经大婚不能更改。
大婚是政治联姻,对康熙亲政是有帮助的。
肯定不能随便废后。更别说离婚了。
为解决争端,大家各自相让一步。齐荷便想,分床睡不失为一种好的选择。
她抱着被褥要下床,想着一会儿让杏春香春进来,把她的被褥都抱出去,再把外头的床榻收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