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心系社稷,暂时还没有这个想法。”
“这与立后一事并不冲突。”
“若皇上还未有合适的人选,臣倒是想推荐一人……”
在荣洪来后这么长的时辰,陆瑧第一次打断了他的话:“老师,立后这事朕会好好考虑的,这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定下来的事,就不劳烦老师为朕烦心了。”
荣洪顿了许久,这才道:“好,那臣便先不提了。”
在荣洪面前,陆瑧没有一点帝王的尊严,反而像是犯了错的学生,在接受老师的批评,只能默默听着,甚至不敢多说一句。
连唯一的反抗,都只能是在荣洪连他立后这事都要横加干涉时,才忍无可忍地表现出了拒绝。
连这拒绝也都不敢太过强硬。
“皇上早些休息,臣也先行告退了。”
“嗯。”
听到荣洪要出来,陆攸宁赶紧躲到了旁边。
本来想去找荣洪对峙的想法也没了。
陆瑧尚还要看他脸色,不敢有异议,陆攸宁虽然气愤,可看到陆瑧的处境,也只能忍了。
第二日,陆瑧的诏书就送到了她府上。
因为荣洪,陆攸宁在府内实打实地禁足了半月,每日还有专人为她念读《女诫》,陆攸宁十分烦躁,可那人就像是甩不掉的尾巴,几乎每时每刻都跟在她身后。
因此,陆攸宁对荣洪这个不仅害她被禁足,还让她不得不被《女诫》这种封建思想所荼毒的人可谓是印象深刻。
这事她是一直记在心里的。
听到荣永安说起荣洪对她的不满,陆攸宁也不示弱:“你爹那种刻薄固执还自命清高的老古板,他的看法对我来收,不重要。”
陆攸宁对荣洪的评价,荣永安并未反驳:“可这关系到公主与我能否成亲。我爹看不上姝儿,可也未必能看得上公主。”
陆攸宁轻嗤一声:“他未免太过看得起自己了,似乎对你也有些误解,他当成宝的儿子,我就会喜欢吗?”
要不是形势所迫,她才不想跟荣永安有什么交集。
被这般嫌弃,荣永安也未恼怒,反而笑道:“公主说得是。”
“那我们该如何做呢?不管公主如何不喜欢我爹,可要成亲,就必须得我爹出面。”
陆攸宁忽然道:“你跟你爹还真不一样。”
“公主以为我是什么样的人?”
“就是感叹一句。”陆攸宁摆手,“不说这个了。”
荣永安说得对。
她去跟陆瑧说她要嫁给荣永安,陆瑧铁定是不会答应的。
荣永安去了也一样。
只有荣洪出面,陆瑧才不敢反对。
“只能先斩后奏。”
“什么意思?”
“生米煮成熟饭,他要反对,也来不及了。”
荣永安被陆攸宁的话震惊到:“公主说什么?!”
“我要是怀了你的孩子,你爹总不会再反对了。”
“公主认真的?可我……”
陆攸宁打断他:“你愿意我还不愿意。”
“我的意思是用这招骗过你爹。”
“怎么骗?公主空口说自己有孕,我爹也不会相信的,定要让太医来为公主诊脉,到时不就穿帮了。”
“我有办法。”
“好,即便公主能骗过一时,往后怎么办?怀胎十月,到时怎么交出个孩子来?”荣永安有些严肃,“而且,公主不为自己考虑吗?即使我与公主往后能分开了,我一个男人,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可公主便成了嫁过人还有过孩子的女子,往后再嫁便也难了。”
陆攸宁忽地笑了。
沈迟消失后,她也未再有嫁人的打算。
“这就不需要你考虑了。还有,我们还不一定会分开呢。”
若陆瑧不放过她,她便要一辈子地盯着荣永安夫人这个名头过下去了。
“我不懂,公主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陆攸宁无法回答。
她要如何说跟她一母所出的陆瑧发了疯,甚至还存在要把她纳入后宫的心思,这话说出去,连她自己都觉得荒唐。
“我自有我的原因,你就不必问了。”
“今日,你就不要离开了。”
荣永安疑惑:“为何?”
“你进我府上一定有人看见了,彻夜不归,并且在我府中留宿多日,不消多久,京城便会人尽皆知了。”
“我们都不必做什么,自然会有人把这事闹大,等着就是了。”
陆攸宁说得确实有道理。
他只身进来公主府,并且再未出去过,这事留给众人的遐想余地可就太大了。
再加上关于陆攸宁的香艳传闻,孤男寡女,做些什么,似乎不言而喻了。
“那公主的名节便彻底没了。”
“你不也一样?反正等到你爹派人找上门来的那一日,你便在众人面前昭告你要娶我便是。”
“众目睽睽之下,我不信你爹还能让你当个薄情寡义之人。若他还不愿,我便只能说出我已有孕一事了,我就要当着所有人的面问问他,他满口的仁义道德,礼义廉耻,是不是都是假仁假义?是不是真要纵容他的儿子做出这样抛妻弃子的事。”
名不名节,对陆攸宁来说一定意义都无。
这样能达到目的,那就这样做。
荣永安也愣了神,陆攸宁能做出这样的事,他还真是没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