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冷静……咱不生气啊。”
林慕然伸手试图制止暴行,但评估时局后,果断从袖中掏出一块碎银。
感受肃杀气氛片刻。
他又麻利地取出一锭银子,仔细擦拭后才并排放于桌上。
而后双手置膝乖巧坐定。
白川望了大师兄一眼,福至心灵,明白了其中自求多福的深意。
“师姐,我错了。”
扑通一声,白川背脊挺直双膝跪下。
羽毛膝盖发动。
男儿膝下有黄金是什么,不懂,小命要紧。
木桌上的银子在灯火映照下,一闪一闪亮晶晶。
姜晓的气瞬间消了三分。
银子这小模样可真漂亮。
“师弟既然精力旺盛,务必连夜回京否则就是暴殄天物,一则张彬若还能下床,师弟可做晨课对练,二来捎个口信给萧氏兄妹。”
“师姐偏心,我不走,我也要吃你煮的晨食。”白川瞧姜晓消了气,果断起身拍拍尘土,转移话题。
方才,他早已听婢子将师姐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厨艺简直堪比京中酒楼。
他才不信嘞。
就说那姜撞奶,也不过是倒了壶牛奶而已。
以前在师门时,内门偶尔开的小灶可是他掌勺,而师姐十指不沾阳春水,整日缩在角落装木头。
耳听为实眼见为虚。
他定要尝尝师姐的手艺,埋汰她一番,正好在厨艺上找回点场子。
“小傻子。”姜晓扑哧笑了,反手一个暴栗。
白川到底是少年气性,心里的想法恨不得全写在脸上。
“哎呦,师姐干嘛敲我脑袋。”白川委屈地揉揉额角。
“这叫下雨天打儿子,闲着也是闲着。”这便宜,姜晓占得毫不气虚。
转眼看到白川覆有薄茧的手指时,姜晓突然笑得温柔和煦。
正愁供给县学公厨的新品呢。
得来全不费工夫。
“可以给你做宵夜,一柱香后到庖厨来。”
“好耶!”白川虽摸不着头脑,但仍是欢呼一声。
在师兄的眼神暗示下,白川顶着发肿的眼睛、通红的耳朵,高兴地收拾檐下碎瓦去了。
安顿好同门师兄弟后,姜晓步履轻快地走进后院厨房。
小师弟的剑术虽是一般,但指法却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
那么漂亮有力的手。
不撕十斤肉松,真是可惜了。
姜晓取了解冻好的鸡胸肉,举刀“哐哐”剁成块状,一股脑丢进盛满热水的大锅里煮。
黄酒充作料酒,随便倒点去腥。
做完这些,姜晓便坐在灶前小凳上等着,不时添把干柴。
正在清洗腌笋大缸的阿香,看到主人的粗暴操作,眼巴巴地凑过来,“娘子,煮肉不放调料吗?”
“这是为了先去血水,待会还要捞出换水,再加葱姜八角茴香之类的调料,约煮一炷香的功夫。”
阿香求知好学,姜晓自是乐意教授。
“今日要做肉松,出锅后再洒些芝麻翻炒……对了,把晚饭剩下的半份砂锅粥端出来。”
待屋内肉香四溢时,白川兴冲冲地撩帘钻进厨房,“哇,这么一大锅肉都是给我准备的吗?师姐可真够意思。”
灶上雾气腾腾,姜晓用大漏勺把肉捞出,“哐哐哐”码放在案板上。
一脸和善地说道:“都是给你准备的,开始撕吧。”
白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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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慕然晚修完毕,本想到厨房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屋内嘈杂。
他在后院凝神听了片刻。
“嗷!好烫手。”
“师弟,你练的断金指号称浴火重生,大丈夫怎能轻易说烫。”
“师姐,这鸡肉已经撕得够细啦。”
“你这撕得叫筷子,得撕成细丝入味才好高价售卖。”
“大师姐,我还是早些赶路吧,已经撕了半个时辰了。”
“这怎么可以,砂锅粥已经热在炉上了,不吃完明日可就馊了。”
半晌,林慕然挥挥衣袖,不带一片云彩地离开了。
术业有专攻。
既是朗月当空,五谷不分的他还是去周遭田里,修补下失效的机关阵吧。
林慕然足尖轻点,铆足精神施展轻功。
逃难似的离开了后院。
子曰,师门本是同林鸟,师妹面前各自飞。
屋内的三人并未注意到,素日冷静持重的大师兄,落荒而逃。
只专注于将劳动事业,开展得轰轰烈烈。
“做鸡原来这么累。”灰扑扑的白川蹲在灶边,扯着肉丝絮叨,“以前做鸭都没这么累,守着炉子一个时辰也轻轻松松。”
弱小可怜无助。
姜晓:“做你个头……闭嘴吧。”
白川脖子一梗:“做鸭怎么了,师父教我做的五香酱鸭那是门中一绝。”
闻言,阿香吞咽口水,发出想吃的声音:“比南州的盐水鸭还香吗?”
“那是自然,也不瞧瞧小爷师承何人。”
“哎。”生活不易,姜晓叹气。
无人能懂的文化寂寞。
林慕然施展轻功在田间转了一遭,却没找到可修补的地方。
还险些中了其中的机关。
“这是?”林慕然眉头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