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姜晓狡诈多端不好惹,可在这乐平县迟早能弄死她。
但没人说过姜晓认识如此大人物,若早知道, 他就算给姜晓摇尾巴当看门狗, 也绝不敢招惹她的啊。
眼瞅段允不为所动, 柳成病急乱投医,“我与堂外秦员外是一起做生意的拜把子兄弟, 员外可是皇商姜家的!再说县令大人不会同意的, 他可是西厂李大人的亲戚!”
“愚蠢!休得攀蔑县令大人, 大人怜你家有疯病胞妹, 给你机会望你改过自新,而你枉顾大人栽培自甘堕落至此。”
张县尉一甩官袍,恨不能将柳成的嘴缝起来。
同为乐平县官吏,在大人物面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谁不知西厂李文珍与云麾将军交恶,他张成可不想做被殃及的池鱼!
段允摆摆手,随行千羽卫扯了团布堵住柳成的嘴,将宛如死鱼的柳成押了下去。
又问:“这秦员外何在?”
县尉指向门外,“下官来时,见到秦员外候在外堂,应是想请段大人赏脸到聚贤阁赴宴。”
“既同柳成这等败类有生意往来,名下商铺停业彻查,张县尉便主查此事,秦某即便无通敌之过也免不得行鸡鸣狗盗之事,县尉可知?”
“下官省的,省的。”县尉艰难地吞咽口水。
这群有眼不识泰山的东西,得罪谁人不好,偏要没事招惹姜晓。
“县尉不愧是刚正之人,有机会我会在刺史面前替你美言的。”
“多谢大人抬举。”
内堂清净下来。
姜晓向段允躬身道谢,段允退步拒礼。
“姜庄主客气,清肃有碍朝廷威望的歪风邪气,本是千羽卫分内之事,更何况此事关乎庄主声誉,段某义不容辞。”
太多的客气便是虚伪,姜晓不再就此事多言。
她与段允虽有君子之交,可她知道段允不遗余力做这么多,是看在云麾将军也就是大魔头陆珩的面上。
“对了,姜庄主可知近旁州县何处产出优质竹子?”
段允看姜晓疑惑,不好意思地搓手解释。
“啊,是千羽卫要造批新武器,寻些新鲜的竹子材料。”
总不好说是将军命寻些新鲜良竹,喂养将军府内养的两只食铁兽。
段允叹气,战场杀伐的玉面修罗,若是养两头猛兽便罢了。
可那食铁兽分明就是糯米团子,还没将士两只拳头大。
叫起来奶声奶气的,凶不得碰不得。
自从府里养了幼崽,将军都没时间指点兄弟们武艺,每日处理正事以外就是逗弄团子们。
这有损将军威名的话,段允如何能说?
姜晓更为不解,“竹子相较铜铁脆弱易折,鲜竹更是如此……”
朝堂之事她不便参言,“南州祁阳县盛产竹子,今年雨水充沛竹子长势更是喜人。”
姜晓难掩的看傻子般的神情,刺激到了段允的自尊心。
段允又叹口气,他真是嘴拙,编了如此蹩脚的借口。
但他更不能忍受旁人对千羽卫的质疑。
即便是将军看重的人,也不行。
“其实是段某喜欢竹子,平日素爱研究。”
“原来如此。”姜晓从随身行囊中取出一物,是新制的龙鳞皎月壶。
这是她完成系统任务后,用余料额外制作的。
姜晓又补充道:“我知道即便龙鳞竹罕见,大人也是不缺的,一份薄礼还望大人收下。”
段允摇头,接过皎月壶细观,“姜庄主过谦了,此竹虽已被制成用具,但仍是清凉宜人竹香四溢,便是百花谷圈养的鲜竹也未必有此品质。”
简短的谈话间,折子拜帖仍如雪片般被递进内堂。
“那姜晓就不打扰大人办差了。”姜晓起身告辞。
“姜庄主,段某本次身负重任,待此间事了必到姜园拜访。”
“姜晓自当扫榻以待。”
姜晓辞别段允,快要出府衙时,听到门口的两名千羽卫小声攀谈。
二人自认耳语,奈何姜晓耳聪,听的一清二楚。
“将军府前整日车水马龙,一刻也不得闲。”
“没办法,东西二厂斗得如火如荼,还需千羽卫从中制衡,陛下极为倚仗将军,倒不曾松口让将军卸任,只道回府修养。”
“是啊,再寻到新的合适人选前,将军还是得执掌千羽卫。”
“听说将军养了两只食铁兽幼崽?”
“我只告诉你啊,将军照顾幼崽像是养孩子,段大人除了办公差还领了寻嫩竹的命令,要求可高了。”
“哈哈见惯将军杀伐果决,还真想象不出这柔情模样。”
“嘘,笑那么大声,小心被段大人灭口。”
大魔头陆珩照顾熊猫?
是啊。
姜晓也不好想象陆珩面无表情,却蹲在熊猫团子面前逗弄的场景。
唔或许还有点可爱。
不管怎样,陆珩许诺给她的团子,应是有被照顾得软糯,如同糯叽叽的芝麻馅汤圆。
姜晓心情更好了。
劳顿半晌,姜晓终于靠坐到马车上。
木槿给姜晓捏肩捶背,不解道:“县尉大人为人刚正,怎容得柳成这等败类作威作福?”
“水至清则无鱼,这世上本就有很多的不得已。”
歇息过后,木槿赶车很快到了县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