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珩对于姜晓近乎挑衅的宣言,听得极为认真。
笑意逐渐漾满眼底,“对,就是这样。”
他认识的这个小貔貅真的很厉害,如今大有气吞山河之势。
当姜晓终于甩掉阴霾戾气,周身洋溢着自信乐观,那耀眼夺人心魄的笑容就是他心中日月。
*
“娘子、娘子醒醒,姜家派了名姓赵的管事过来,点名要见娘子。”
姜晓揉揉惺忪睡眼,瞧眼窗外已是日上三竿,而阿香正床榻边唤她。
“阿香,我不是在吃晚饭嘛,怎么睡到床上了?”
阿香给姜晓端来洗脸水,调笑道:“娘子都忘了?昨儿和叶将军他们行酒令,娘子兴致足喝了好多新酿的米酒……后来还是叶将军抱娘子回屋的呢。”
姜晓晃晃脑袋有点难为情,她这酒量也太差了吧。
不过酒坊照新酒方酿的酒,味甘醇厚确实忍不住多喝了些。
“陆……将军他们二人呢?”
阿香:“昨晚安顿好娘子就走了,说是京中有事处理不便留宿。”
姜晓重新躺下翻个身,“我再睡会……”
“哐哐。”院外响起一阵剧烈的敲门声,打断了姜晓的话。
姜晓:“谁啊山间土匪吗?这么嚣张。”
阿香:“姜府赵管事带了一行随从,我没得娘子允许不敢引人进院,只让他们在茶肆等着,李大哥也在茶肆盯着呢。”
“姜家这么快就来探消息了,来人有说是什么事吗?”姜晓被敲门声吵得根本睡不着。
阿香:“那管事说……我这等下人不配听主家消息。”
“区区管事,哪里来的这么大脸盘子。”姜晓慢悠悠收拾好,“走,咱出去瞧瞧。”
院门口的敲门声愈演愈烈。
姜晓凝神细听,是钟二郎在温声劝阻,毕竟来人一直在没礼貌的砸门。
“二郎后退!”姜晓猛地拉开院门,使尽全力抬脚直接踹向砸门人。
伴随着“啊”一声惨叫,原本嚣张的砸门人,捂着痛处蜷缩在地上。
姜晓瞥了一眼砸门人,又看向三尺外的钟二郎,“山庄遭了土匪,不要手下留情。”
“属下记住了。”钟二郎紧咬下唇憋笑。
许是听到院门口声响,自茶肆冲出一名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
其身后又随了三名仆从。
中年男人问清倒地者缘由,瞪向姜晓语气不善,“姜二小姐……哦不姜姑娘,日上三竿懒惰不堪还身带酒气真是有失体统,若我禀明家主今日情状,看你如何向家主解释!”
姜晓听着好笑,“你谁啊?青天白日到他人府邸一通狂吠,这就是姜家教给你的礼节?”
中年男人身后的一名仆从立马道:“姜府赵大掌事屈尊来访,还不快请我们进门。”
“就是,这姜二小姐离府几年,礼仪规矩竟全喂狗了。”被踹倒的人扶着腰,忍痛附和道。
被称作赵大掌事的中年男人摆摆手,“罢了,我来此是传达家主口信,家主已来乐平县巡视产业,允许姜姑娘前去拜见。”
赵掌事见姜晓不答话,以为她是被喜悦冲昏头脑。
嗤笑道:“家主最厌恶女眷饮酒,记得焚香沐浴洗除掉酒气,姜姑娘能重回姜家的机会可没有第二次,劝你好好把握。”
这姜家管事一番居高临下的做派。
好像对于姜晓来说,能去见家主姜怀山这件事,是三世修来的福气必须感激涕零。
姜晓:“区区皇商以为自己是天皇老子?还焚香沐浴,是不是还要三跪九叩啊?”
又把李大牛喊到身边,“被他们待过的茶肆太晦气,马上命人打扫,免得耽误营业。”
赵掌事作为堂堂姜家大管事,谁人见了他不尊称一声“赵大掌事”?
姜家各类生意都经他的手,被众星捧月惯了,哪里受过今日这种气?
更何况给他气受的,还是早就被赶出姜家的姜晓。
赵掌事终于有了回击的机会,“仗着穷乡僻壤有几亩地,建的茶肆都快散架了还指望有客上门?进这茶肆的,怕不是只舍得喝碗粗茶的赶路汉吧?”
不像他赵大管事,在京城接触过的达官贵人似天上繁星,也不知家主怎么就想起这个废物了。
如今姜晓不过是收拢了群穷酸人户做活,能翻腾起什么浪来?
“如姜姑娘此生还有幸能重回姜家,好言道歉求求我的话,倒也可以教你些经营之道糊口……咦你去哪!本掌事还在同你说话。”
仆役闻言指指茶肆方向,“赵大掌事,来了好多车马,瞧那几辆马车像是京城来的。”
赵掌事紧随姜晓几步看向来人,是数名衣着华贵的女子,陆续被搀扶下马车。
为首一位竟是威远侯府的嫡女!
这可是姜家京城酒楼的大金主,赵掌事饶身错过姜晓,满脸堆笑几步赶紧迎上前,“许娘子怎有雅兴到这乡间?”
被称作许娘子的贵女认出赵掌事,倒也客气:“是赵掌事啊?我快过生辰了,听闻此处莲池地貌奇特来瞧瞧。”
“许娘子放心。”赵掌事脸上堆满笑容,“知道您每年生辰宴只请几位至交,为了您今年的生辰宴,姜家酒楼早就备足菜品,您爱吃的仙品锅厨子也已做的炉火纯青。”
许娘子只笑笑,倒是另一位贵女口快:“生辰宴自然要最好的,这姜园才是正宗的仙品锅呢,其他的不过是仿冒品做不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