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龙嘴角往上扯了扯,她想要笑话他们,说一句痴心妄想,可她却怎么都提不起力气来。
“咱们速战速决吧,后卿那边看不到画面该起疑了,这些个毛孩子们,一个个心眼倒是不少。”介潭原地活动了活动筋骨。
应龙站了这么久,不断地思考自己的逃跑方式,从小到大打过数不清的架,她没退过,可面对两位创世神兽,应龙悲催地意识到,那屈指可数的、能得过她的还真让她给碰到了。
介鳞介潭的速度已经不能用快来形容,他们就在身边,或者说,他们无处不在。
应龙奋力挥出神斧,却不能伤其分毫,可介鳞介潭的攻击却是压迫性的。
她像是千斤顶压下的泡沫,身体的每一块血肉都要被压扁,她用尽全力,想要缩小身躯,进入无间之地,可前后两股力量如影随形,无论她逃到哪儿,这两道力量仿佛长在她身上。
她不断地被压扁,就要变成一滩泥。
真的要死了吗?就这样死了?
应龙试图操纵神斧设下大阵,可跟随了她一生的金斧黄钺在她掷出去的瞬间,被介鳞接住,一把捏了个粉碎。
她将力量集中在心脏,想要保住最重要的部位,可介鳞介潭无孔不入,他们的攻击穿透了她的身体,那颗跳动的心脏被几根细绳捆住,随后往外一拉,就飞出了她的身体。
在心脏抽离的瞬间,应龙的身体完全凝固住了,她的身体变成一张薄纸,轻飘飘落在地上。
只有半寸长,看得出是她施法缩小身躯的过程中,被挤压成了碎片。
谨慎的介鳞仿佛担心她会死而复生,伸出指点点燃了这张薄纸。
“成了,该去幽冥都了。”介潭笑着说道,“盛琰降生幽冥都,你我最看不惯此等污秽之物,将他封印,如今还得去解开,真是麻烦。”
“当初不封印他,一千年没准能修成正神,还怎么做掀翻这天下的棋子。”
介鳞介潭两人轻笑,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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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外的琼途公寓中,正在切菜的扶桑一刀切断了手指,左手食指滚落到案板上,她突然抬起头,双目直直地看着远方,在她眼中,反映着应龙死亡之时的画面。
她将菜刀丢下,身体僵硬地往外走去,正在和钩蛇打闹的女祭发现异常,从沙发上跳起来。
“扶桑,扶桑!”
女祭看了一眼厨房,血迹从案板延申至门口,一路都是扶桑手上滴下的血。
她没来由地惊慌起来,仿佛被扶桑传染,身体也紧绷起来。
“扶桑,你去哪儿?你手指破了!”
女祭跟着扶桑跑了出去,钩蛇跟在身后。
扶桑行走的速度并不快,却异常固执,女祭怎么拦都拦不住。
“到底出什么事了?”女祭几乎是嘶喊着,可扶桑仿佛丧失了语言功能。
女祭冲到扶桑面前,双手死死握住扶桑的肩膀,却发现触感不对劲。
是、是木头!
扶桑的身体已经开始逐渐木化,因为扶桑穿着衣服,又是晚上,女祭起初没看到,只在这时,她才看到,扶桑的脖子部分已经是树干的颜色。
“没事!我带你去找医生!”
扶桑的脸也开始变化,她脸上都是泪水,可泪水也变成了木头,一小块一小块悬挂在她的木头脸上。
她艰难地开口道,“吉,死了。”
女祭的头仿佛被人用铁锥闷头砸了下来,她的双眼盯着扶桑的眼睛,在里面看到了定格的画面。
一瞬间,女祭有一种天塌下来的感觉,仿佛为了验证她的想法,妖管局大楼的方向发出一声惊天雷鸣,紧接着是一道能够照亮黑夜的强光,女祭的半边脸被照亮,另一半在阴影之中,她惊恐地睁大双眼,和扶桑一样变成了雕像。
钩蛇听到了扶桑的话,立刻暴躁起来,它用头撞着女祭。
受到猛烈撞击的女祭终于被疼痛拉回一丝神智。
六神无主、魂不附体。
耳边是持续不断的轰炸声,女祭没有去看就知道妖管局也没了。
她将扶桑抗在肩上,说话已经是哆哆嗦嗦。
“琼途公寓地下有防护洞,把扶桑放进去,去找应龙。”
女祭既是说给钩蛇听,也是说给自己听,她能够信任的人不多,而他们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钩蛇显得异常暴躁,粗大的蛇身不断膨胀,它露出獠牙,尾部的钩子在墙上划出深深的痕迹。
“不要告诉任何人,先不要让他们知道。”女祭一点点地尝试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妖管局不行,地府?也不安全。”
她掏出手机,拨打楮墨的电话,果不其然,无人接听,她又打给媛可,铃声响到自动挂机。
她尝试帮助自己捋清思路,却发现越来越乱,地下室内,她脱力般地将扶桑的身体放下,一屁股坐到地上。
幽冥都的祈龙殿内,盛琰的铁索不断收紧,压制阵角的六十四个铜人缓慢移动,解开阵法是需将铜人、铁索一并撤去,阵法坏了,铜人、铁索没撤走,那么被困之人即使能离开此地,却会不停忍受酷刑。
也就说,之前的初一十五改成了每时每刻。
介鳞介潭并不在意盛琰是否受刑,他们只是让他离开这儿,这样一来,破阵就简单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