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纷咬着嘴唇,吱吱唔唔地说不出话来,可是心,早就飞到了两天前的早晨。
哦,没错,那是两天前的早晨,
“你……”袁世纷睁大眼睛,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一头黄毛的男生,还有他左边耳朵上银色的耳环,很有冲上去掐住他脖子的冲动,“你那是什么发型啊……”
袁祖耘双手插袋,双眼向自己的头顶望去——尽管任何人都知道这样没可能看到自己的头顶——他想起昨天在理发店的镜子里一头黄色短发的自己,当时他也着实吓了一跳。可是胖子那个家伙一脸诡笑地说“很好看啊”,于是他忍了。
“你觉得不好吗?”他一脸气闷,口气有点粗暴。
袁世纷咬了咬挂在可乐罐子上的吸管,表情像是很为难:“不是不好——”
“……那你这是什么表情?!”他瞪她。
“——是很不好!”她不知死活地说,“我们补习班的外教最近教了我一招,我想很适合现在的情况。”
“?”
她瞪大双眼,两手夸张地抱住头,用一种肥皂剧里才会出现的语调大声说:“It’s terrible!”
袁祖耘掏了掏耳朵,表情变得很不爽,不等她那惹人厌的尾音说完,就一手勾住她的脖子狠狠地吻起来,直到她的身体因为这个吻而变得柔软。
自从暑假开始的那天确定了彼此的关系之后,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这种感觉。
他放开她,还是装出一脸不爽的表情,不让她看到自己心里小小的快乐。
“你……”世纷总是被他这种“粗暴”的行为弄得说不出话来。
“你要是再敢批评我的发型我就要翻脸了。”他装出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却被她笑着识穿。
“好吧,”她摊了摊双手,“可是,其他人呢?他们也太慢了吧,车子就要开了……”
他们站在熙熙攘攘的长途汽车站门口,四处张望着,临到发车的时候才发现整个“天文观测暑假兴趣小组夏令营”的成员——只剩下他们两个。
“他们在搞什么鬼?”世纷双手叉着腰,表情有点愤怒。
“不知道……”袁祖耘把背包放在自己的座位下面,一脸平静。
可是内心……却很紧张——那几个家伙该不会是故意不来的吧?
“我们要不要下车?”她沮丧地问。
“为什么,”他装出一副疑惑的样子,“既然来了就去啊。”
她将信将疑地看了看他,最后还是释然地点点头,从包里拿出零食吃起来。
袁祖耘在心里无奈地苦笑,这女人……还真好骗……
他们的目的地是佘山,出发前已经在当地的宾馆订了四个房间,原本是四男四女,现在只剩下他们……他双手抱胸,有点不自在地斜眼看了看身边的她,习惯性地嘟起嘴,她到底有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啊?!
到了宾馆,两人拿出各自的身份证放在柜台上,接待的小姐笑容可掬地问:“那么现在只要一间房了是吗?”
“啊,不、不是的,”世纷连忙摆手,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两、两个单人间……”
小姐愣了愣,来回看着他们两人,最后尴尬地拿出两张门卡:“是是,不好意思。”
“喂,”坐电梯上楼的时候,袁祖耘笑着拉了拉她绑在后脑勺的马尾辫,“你刚才的样子真的很好笑。”
“有什么好笑的……”她脸上有可疑的红晕。
电梯发出清脆的“叮”的声音,他没有回答,而是微笑着一言不发地走出去,留下她在背后干瞪眼。
两人回房整理了一下背包,就出发去山顶,九月初的佘山还是很闷热,尤其是下午。也许是因为天气的关系,山脚下的缆车点没什么人,买了票后立刻就轮到他们,铁皮做的缆车厢仿佛散发着一点点烧焦的味道,座位竟然是发烫的。
“热死了!”他们面对面,一人一边坐着,世纷用力抹着汗,满脸通红。
“忍忍吧,总比从下面爬上去强。”尽管也很热,袁祖耘却像是一点也不在意。
“那些奸诈的家伙,”她忽然咬牙切齿起来,“一定是看到天气这么热,一个个都只想躲在家里吹空调,所以集体放我们鸽子……”
“……”袁祖耘苦笑,你要这样想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哎……暑假就要过去了,”她说,“再过几天我就要出发了。”
他看着她,说:“不是很好吗,可以去美国玩。”
她学他嘟起嘴,没有说话,表情像是高兴不起来。
“怎么了?”他伸出手去拉了拉她挂在胸前的辫子。
她还是没有说话,过了很久才嘟嘟囔囔地说:“可是我不想离开你……”
他愣了愣,一瞬间,心头有一阵感动划过。
这种感动很特别,像是……心底有什么在涌动着,让他感到由衷的快乐。
他忽然站起身坐到她身旁,小小的缆车因为他的这个举动失去平衡地摇晃了几下,她吓得尖叫起来,那叫声甚至可以形容为“响彻山谷”,可是下一秒,这叫声就被他毫不犹豫地堵住了。
“这是什么?”袁祖耘坐在山顶的石凳上,看着世纷手里的黑盒子,挑了挑眉。
“‘立可拍’啊,土包子!”她来回摆弄了几下,就对着远处对起了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