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念只跟身边必要几个人打了招呼,其他同事暂时不知道她怀孕的消息。
只是大家最近明显压力激增,虽说以前沈老板也常来台里探班接老婆,但也没像现在这样天天护送,但凡能抽身就来陪着,有时候他到了都不会打扰姜老师,就沉默站着,眉心蹙起,一言不发看她身影。
问题是沈老板气势太强,他一到,现场是个人都跟着抬头挺胸屏息,比顶头领导来了还发慌。
只有等姜老师忙完,发现老公身影,朝他跑过去的时候,才能见着沈老板威严收敛,挑起唇融成春水的表情。
姜时念也不放心,拽着沈延非说:“你工作量那么大,别总把精力放我身上,我才刚怀,什么感觉都没有,孩子只是个小豆芽,对我没影响,你还是忙你的,我有事再喊你。”
“有事?”沈延非抬了抬眉,“我老婆平平安安,什么事都没有,以后这种话不许乱说。”
姜时念望着他失笑,把他拉下来亲亲:“你看你都把我照顾成什么样了,以前就已经过份,现在简直离谱,我就快不用自己走路吃饭了,每次还没开口你就知道我要什么,再这么下去,真的连话都不用说了。”
她握着他手指,摸摸他无名指上纹身:“我出入都会很小心,你别这么紧张。”
沈延非避开来往经过的电视台同事,转进安静角落,把老婆一搂,低低喟叹:“能不紧张么,千辛万苦才骗回家的,不用劝我,我重心本来就在你这儿,工作都会找别的时间做,耽误不了,你只管让我陪着。”
他吻她颤动的眼帘,再慢慢往下,在窗口透进的薄光里亲她鼻梁脸颊,继续耳尖嘴角,最后才落到唇上,珍爱地轻吻:“老婆,别拒绝我。”
姜时念输了,借她定力,她也拒绝不了。
但怎么能不心疼,时间是固定的,就那么多,他把大部分给她了,只能压缩自己本来就为数不多的休息。
等过了最初这段时间,他再适应一些,应该就能松弛下来。
姜时念是这么想的,但到了孕二月过半,她开始出现一些少量的孕期反应时,她就明显察觉到沈延非的状况不对了。
她最初是没胃口,闻到什么都觉得有些恶心,倒不会吐,就是不想吃,人也跟着瘦了一点,她上过称,就减三斤而已,根本微不足道。
家里中厨西厨加上营养师四五个人,换着种类做,她还是吃不下,硬逼着自己下咽。
沈延非直接给他们放假,自己进厨房给她按菜谱做营养餐,倒也奇怪,他做东西的时候,她就想在背后抱着他捣乱,玩闹着也就舒服了不少,他喂过来的,她都能吃。
姜时念忘不了她自然咽下第一口时,沈延非露出的眼神,到这一刻她才意识到,他已经担心到什么程度,她吃口饭,他就像从刑架上被暂时释放,笑意在漆黑眼里忍都忍不住。
她胃口渐渐恢复,好在一直也没怎么吐过,饭量还不错,但她顺手把菜夹给沈延非,让他一起吃,他竟然只是接过去,象征性放进口中,等她不注意,就抽纸巾吐出来,动作熟练矜雅,藏得滴水不漏。
姜时念是偶然发现的,心里震惊得发疼,最开始还以为是偶然,等认真观察几次,才确定沈延非根本就不怎么吃东西。
姜时念忍着,没当面问他,过后去找家里的阿姨一问,阿姨才闪躲着给她倒苦水:“先生有段时间了,从你吃不下饭起,他就一天没好过,跟你症状一样,闻味道都不行,好像还吐过,谢天谢地最近太太你好转了,但我看他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好。”
难得当天沈延非下午去公司开会,不在家,姜时念台里休息,在沙发上怔怔坐了很久。
等傍晚沈延非回来,说在公司吃过了,他脱掉西装,解袖扣,挽了衬衫进厨房给她亲手做晚餐,把她抱到腿上,慢条斯理地往唇边喂。
姜时念细看他,他下颌线清晰到凌厉,其实瘦得比她更多,她咬住一块虾仁,捧住他脸强吻,把一半送到他口中,强迫他吃。
他不自觉拧眉时,她就继续吻他,手抚着他喉咙,感觉到他被她勾住,下意识咽了,她才抬起来问:“沈延非,你吃不下饭,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你愿意天天这么喂我?”沈延非轻描淡写地笑,“愿意我就说。”
姜时念身体力行让他知道她到底愿不愿意。
晚上姜时念困得很早,前些天她食欲不行,睡眠也不好,偶尔彻夜睡不着,沈延非就搂着她哄小孩似的讲故事,最近她吃得正常,睡眠也跟着恢复了。
她躺上床,习以为常窝进沈延非怀里闭眼,很快入睡。
等半夜她从梦里忽然惊醒,乍一睁眼,意识还模糊,但也清楚看到床头的一盏小灯始终亮着,沈延非半睁着眼,垂眸落在她脸上,手正在轻缓拍着她的背哄睡,已经不知道拍了多久。
姜时念愣了一会儿,腾地坐起来,长发凌乱,睡裙歪在一边,雪白肩膀映着灯光,指控他:“……你是不是睡不着?!多久了!”
沈延非一把捞回她,收进被子里裹好,低头安抚地亲她眼帘,声音含砂:“没有,穗穗做梦了,我陪你一起睡。”
姜时念后半夜背对着他,孕期情绪不稳定,眼泪控制不了从眼角往下滑,滴滴答答止不住。
她老公出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