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三弯沉思半晌,道:“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照着你说的这个方法试一试了。”
扈三弯告辞离开,当即便去宫里觐见咸宁帝。
咸宁帝听了他的话,沉思了半晌后,却是让他退了下去。
但当晚,咸宁帝便趁着月色,借口在皇后宫里安寝,出了皇宫去见楚彧。
楚彧似乎早就知道咸宁帝回来,很晚都未安寝。筱雨起夜后和他说了两句,忽然耳朵微动,道:“有人来了。”
她才动了下,楚彧便按住她,道:“是皇上。”
筱雨顿时一惊,楚彧拿过她的外裳,亲自给她穿好。
门外停顿了一会儿,传来了影卫的传音入密:“楚爷,皇上到。”
楚彧起身点了灯,门扉被悄然推开,咸宁帝缓步踏入。
或许是这段时间咸宁帝也为福寿膏等事烦恼,瞧着更为清瘦了些。这位年轻的帝王目光沉着,在楚彧脸上扫了一眼,缓缓坐到了上位。
楚彧扶了筱雨,夫妻二人给咸宁帝见了个礼。
“坐吧。”
楚彧拱手道:“皇上深夜造访,不知所为何事……”
咸宁帝盯着楚彧良久,道:“有一件事,要你帮忙。”
楚彧道:“皇上有所吩咐,末将不敢不从。”
咸宁帝有些迟疑地看了筱雨一眼,道:“令夫人可否回避?”
楚彧还未开口,筱雨便立刻道:“皇上若有所吩咐,不必避着臣妇。”
楚彧看筱雨一眼,道:“拙荆非寻常女子,皇上有所吩咐,尽可直言。”
咸宁帝便道:“好。朕要你亲自审问西岭使团。”
顿了顿,咸宁帝道:“用你从前所用的那些手段,务必要从西岭使团口中,炸出有用的消息出来。”
楚彧低头拱手道:“末将遵命。”
筱雨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待咸宁帝走后,她脑子还有些转不过弯儿来。
“筱雨。”
楚彧轻轻在她脑袋上拍了拍,筱雨茫然地望着他,指了指他,又指了指咸宁帝离开时推开的屋门,来回指了几下,方才不可置信地道:“你口中所说的那个酷吏……便是你自己?!”
楚彧点头,筱雨震惊地捂住嘴。
“这、这怎么可能……”
筱雨算了算时间:“你离开楚国公府多年,即便是回过京城,为皇上办事,又怎么会……况且,你哪有那么狠辣的手段……”
楚彧微微笑了笑,缓缓坐到了床榻上,叹道:“那是,你还没遇到我的时候。”
楚彧缓声一顿,轻声说道:“我小时脾气便急躁,少年时更有些暴虐。我与皇上是自小的交情,帮他审问案犯,是那时我极喜欢做的一件事情。后来皇上见我性子越发残暴,怕会毁我终身,便不再让我审问案犯。再后来,武师父到了我身边,潜移默化之中,那种性子方才渐渐散了。我心里也知那是不对的,是以越大,越不愿回首这件往事。”
筱雨有些呆愣地望着他,喃喃道:“那你……你怎么从来没告诉过我这件事?”
“我若告诉你,你待我和如今会有区别吗?”楚彧轻声问道。
筱雨当即便道:“当然不会有什么区别啊!”
“那不就是了。”楚彧轻笑一声:“你对我不会有任何区别,我又何苦告诉你这一段连我自己都不想回忆的往事?那段过往太过血腥,说起来也阴森恐怖,还是不吓你了。”
筱雨坐到了楚彧身边,有些迟疑地问道:“你是怎么审问那些犯人的?用刑具?”
楚彧点头:“都是些十分残忍的刑具。”
楚彧看向筱雨:“历朝历代都有一些审问拷问犯人的法子,只是千百年来,这些方法却是越发温和了。不过古籍上都有对这些方法手段的记载。那些记载上的刑具,在这世上早已消失了。我所做的,不过是依着古籍上的描写,重新将那些可以制造出来的刑具,给制造出来了而已。与其说是我手段了得,倒不如说,是先人的想法太过耸人听闻。”
“那……你命人造出来的这些刑具,皇上都销毁了吗?”筱雨继而问道。
楚彧摇头道:“那些刑具做来不易,皇上都留着它们。即便是不用在人的身上,拿来恐吓恐吓他们,效果也十分的好。所以那些刑具应当保留得还比较完整。”
筱雨舒了口气,咬咬唇:“那皇上的意思,是让你亲自做那个拷问之人?”
楚彧点头。
筱雨拉住楚彧的袖子,引得他望向自己,皱着眉头道:“既然是不好的回忆,又何必你亲自去……有那些刑具,让别的人审问,不也一样么……”
筱雨不希望楚彧再重温那时残忍地拷问犯人的情景。
楚彧拍了拍筱雨的手:“这件事,还必须得我去。”
“为什么?”筱雨不由问道。
楚彧道:“每一架刑具,都是我自己慢慢从古籍上摸索出来的。那些刑具作为恐吓犯人所用,多年都不曾真正使用过,即便是上了刑具,其他的审问人想必也问不出最佳的效果。更何况……”
楚彧目光顿时深远:“更何况,审问西岭人,我义不容辞。”
筱雨轻叹一声,覆住楚彧的手:“那我同你一起去。”
楚彧断然摇头:“审问犯人,场面血腥,你不能去。”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