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彧不会否认筱雨的能干,但话虽这样说,生孩子这种事情,再强悍的女人也会变得脆弱。
“开了七指了!”
郭嬷嬷惊呼一声,抬头看向慕容神医道:“神医,催产药发生作用了!”
“你继续。”慕容神医沉声说道。
郭嬷嬷立刻埋下头去,又探头去看筱雨的脸。
“夫人,快醒醒,小公子要出来了!”
郭嬷嬷唤了一声,筱雨似乎也正受着催产药的影响,眉头开始皱了起来,平静的脸上开始出现了别的表情。
“唔……”
她嘤咛一声,楚彧顿时俯身下去,道:“丫头?”
“疼……”
筱雨话音刚落,立刻吸了口冷气,然后蓦地睁开双眼。
双目泛着琉璃般艳丽的光芒,让楚彧都有些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啊!”
筱雨和楚彧对视着怔了怔,然后她猛地弓起身子,上身几乎要直立起来,顿时和楚彧撞到了一起。
“丫头!”
楚彧大惊,刚要伸手,筱雨却抢先一把抓住了他的双臂,手下用力,掐得楚彧剧痛。
“八指了!我看到小公子的头了!”郭嬷嬷大喊道:“夫人,用力啊!”
“我、我在使劲……啊!”
筱雨扣着楚彧的手臂,脖颈后仰,短短的时间里已经汗如雨下,将她的鬓发染了湿透。
“九指了,夫人!”
郭嬷嬷扭头喊道:“惜暖!快给夫人擦擦汗!”
手忙脚乱的惜暖正要去拧帕子,筱雨又是一记重哼,从喉咙里溢出一声犹如困兽一般的低吼。
“头出来了!”
郭嬷嬷顿时大叫一声,道:“夫人,再使劲,小公子出来了!”
“丫头……”楚彧轻声唤了一句。
筱雨趁势咬住了楚彧的脖子,一个用力,只觉得周身瞬间脱力。
窗外,第一缕阳光,照射到了西岭国都的上空。天空中一片通红的祥云。
“拜你所赐……”筱雨哼哼了一声,松了口,额头在楚彧的脖颈间蹭了蹭,然后双手一松,向后仰去。
楚彧及时伸手搂住她的后颈,缓缓地将她放了下去。
“好累……”筱雨轻声道:“我好想睡……”
话音刚落,她便闭上了眼睛。
“丫、丫头……”
楚彧僵在原地似是不敢呼吸,慕容神医上前来探手搁在筱雨的鼻端,然后微微一笑,道:“她只是脱力睡过去了,等她睡饱了就好。”
楚彧这才回了神,重重地喘了口气。
“郭嬷嬷。”慕容神医望向另一方,道:“你那儿什么情况?我怎么没听到孩子啼哭?”
郭嬷嬷仍旧在忙碌,闻言快速回道:“小公子的确没有哭,但瞧着很安详。只是小公子身上黏着一层黑乎乎的东西,可能是神医您说的毒素,我正在用帕子将这黑乎乎的东西擦去……”
慕容神医闻言脸上顿时一沉,往前走了一步道:“先把孩子给你,我来处理。”
郭嬷嬷便将孩子抱了过去。
慕容神医低头闻了闻,孩子身上黑乎乎的一层弥漫着一种隐隐约约的臭味,虽然已经被郭嬷嬷擦去了一多半,但仍旧有一些附着在他的肌肤上。
楚彧安顿好筱雨,站起身看向慕容神医。
“你抱着他。”慕容神医道:“我要给他下几针,封住有可能会往他身体里窜的毒素。”
说着,慕容神医便将孩子塞到了楚彧的臂弯。
楚彧小心翼翼地抱着他,见他双眼轻轻闭着,虽然瞧不见眉眼,但这五官,却既像自己,又像筱雨。
这种感觉,十分美妙。
“我下针了。”
慕容神医毫不含糊,抬手便开始下针。
刚出生的婴儿皮肤细嫩,慕容神医几乎是一扎便有一个血珠。楚彧瞧着万分心疼。
好在他也只扎了三五针便停了手。
“惜暖。”慕容神医回头望去,道:“给孩子将身上的黑东西都给洗掉。”
“是!”
惜暖紧张地应了一声,赶紧端了兑好的热水来。
当她要从楚彧怀里接过孩子时,楚彧却是往后避了避。
他抿唇道:“我自己来。”
惜暖便退到了一边。
楚彧不加他人之手,亲自给自己的长子清洗了身子。在这过程之中,孩子也只是扑腾了两下腿,或者伸手摇了摇,并没有别的动作,甚至仍旧没有啼哭。
但就算仅仅如此,也足以让楚彧心生激动。
等他将孩子清洗妥当,慕容神医便抽了针。
无疑又有三五滴血珠涌了出来。
楚彧心疼地皱了皱眉,低头轻轻在长子的额上落下一个轻吻,亲手给他穿上了惜暖已经烘热的小衣裳,再裹上了小被子。
“前辈。”楚彧将孩子递给慕容神医看,有些迟疑地问道:“前辈,他、他怎么不哭……”
新生儿都会啼哭的,大人往往都会以新生儿啼哭的声音是否响亮来衡量新生儿是否健康强壮。
但偏生这孩子却是自出生到现在都没哭过。
慕容神医道:“这孩子没有什么不妥当,也应该没有受到毒素的侵入。筱雨体内的毒素,应该也已经排出来了。”
慕容神医给筱雨号了号脉,又给孩子号着脉,道:“至于他为什么不哭……我也有些弄不明白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