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舆图之事我自然没有对他开口。”楚彧莞尔道:“不过从他的反应上来看,他对此是十分满意的。你难道没听到他这般敞开心扉地笑了?可见他是真的高兴。”
筱雨颔首:“是,从来没听康康这样笑过。平日里要他露一个笑脸很难。”
筱雨微叹道:“如果真能如此,能回大晋,也的确是一件难得的是。”
“背井离乡近十载……难得。”
筱雨轻轻靠在了楚彧的肩上:“要等大晋的反应,还得有一段日子呢。”
“不急。”楚彧轻声道:“都等了快十年了,也不缺这几个月。”
筱雨微微颔首。
宴席散去,想必明日国都中便会有各种各样的传言了。
康康跟着楚彧和筱雨回了圣殿。
寝殿内,骐儿将他的诗作拿了出来。
乐儿也宝贝似的将她的木炭画抱了出来,敞开了拿给康康看。
“大哥,像不像你?”乐儿大睁着眼睛望着康康,生怕错过了她大哥脸上的任何一点表情。
乐儿学画时间不长,她也不是神通,一学就会。虽然学得快,但就画画的精准度来说,还是有长一段距离的。她画的画,多少带了点儿“抽象”。要说像……那是不太像的。
但康康却很给面子,点头道:“像,一看就知道是我。”
乐儿顿时高兴得不行,得意地看向骐儿,道:“二哥,你听见了没?”
骐儿哼哼一声,想要说话反呛乐儿一句,却接收到了筱雨的视线,顿时收回了话,心道自己不与妹妹计较。
“大哥,还有二哥的诗!”乐儿盯着人将她画的画给呈了下去,方才对康康道:“二哥说是他自己作的诗,大哥念给我听听!”
康康莞尔一笑,骐儿羞红了脸。
“你懂什么叫诗?”骐儿拦了乐儿,道:“你别听!”
“我为什么不能听?”乐儿偏头疑惑地问道,忽的恍然大悟,斜睨着骐儿笑道:“我知道了!二哥是怕我笑话你是不是?你是不是作了一首打油诗?”
“……要、要你管!”骐儿更加地拦着乐儿,乐儿不依,拽着骐儿的袖子大声道:“大哥!快念来听听!”
康康咳了咳,作势要念,骐儿顿时高声求道:“大哥别念!”
“大哥,念!”
“别念!”
“念!”
……
康康好笑道:“到底念不念?”
“念!”
“别念!”
兄妹俩声音很尖,“念”啊“不念”的叫得筱雨头疼。
还没等筱雨说话,骥儿就从康康后方看到了骐儿所作的诗。
他出声道:“隆冬覆雪寒冷,殿所热火朝天。九载帝王新寿,万民俯拜问安。西岭臣民同庆日,两弟一妹贺长兄。江山永驻,岁岁年年。”
“老三!”
骥儿面不改色地将骐儿的整篇“诗作”给念完,骐儿羞得满脸通红,不再和乐儿纠缠,反倒追上了骥儿,要与他算账。
筱雨笑得合不拢嘴,乐儿拍手直嚷道:“二哥好笨!连我都知道作诗要押韵的!”
筱雨问楚彧和康康道:“我不懂诗,你们觉得,骐儿这诗如何?”
楚彧含笑道:“嗯……尚可。”
康康想了想,道:“别的不说,最后一句,深得我心。”
最后一句?
筱雨微愣。
最后一句是,江山永驻,岁岁年年。
☆、991.第991章 霜冻
自康康九岁生辰后,连冬日好像也尽去了。
天气一日比一日暖和,在露天外,厚衣裳都不用再穿。
骐儿和骥儿老老实实地回了少年队,兄弟俩打了一架,又成了哥俩好。
筱雨对他们这样的相处模式直叹无奈。
而康康,将勤政所搬到了那所有西岭舆图的宫殿之中,将那所宫殿的名字改为勤政殿。
圣殿原本是楚彧还在朝会上时,和康康一起听群臣奏禀的地方,自从楚彧不在朝会上出现后,便也闲置了。
殿前毕竟有成佛柱,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又冒了起来。
康康没有将朝政之事继续放在圣殿处理,难免也有担心成佛柱的意思在里头。
圣殿便只成为了楚彧和筱雨的寝居,骐儿骥儿和乐儿则分别在临近的两所宫殿中起居。
康康则离他们有一段距离。
如今有了勤政殿,勤政殿附近的池塘被填平了,山林观景也被处理了,一个新的宽阔的地方便腾了出来。
有江山舆图的勤政殿是康康在朝会后与臣子议事的地方,而主殿则成为了朝会地所在。
因为这个变化,圣域之中还很是人仰马翻了一阵。
有大臣上奏,说在圣域中大兴土木,此举不妥,被康康留在了原本朝会的地方,让他以后有事便在那儿奏请。
在那儿奏请自然是没人听的,以后这位大人要禀报何事,便只能通过同僚或者是写折子上禀。累得这位大人整日唉声叹气的。
康康对这件事的处理有些让人意外,更是成为了朝里朝外人们的谈资。
这位大人无疑是惹了康康不快,但康康没有贬他的官、脱他的官袍,更没有下令杀一儆百,仅仅是作出这样明显是作弄人的举动来,还是让很多官员在私下里揣测无数。
多数人得出的结论是,圣皇所下的命令、作出的决定,是不能够违背的。违背了他,总是没有好果子吃的。被削官、丢性命都还好说,滑稽的像这位大人一样,被圣皇这样戏弄,在众人面前都抬不起头来,成为了众人的笑柄,一大把年纪了还丢这么大面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