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神医模糊地嘀咕了两句,见一堆女人围了过来,他便赶紧又走了开。
午时过后,秋兰便带着冬青给筱雨沐浴,熏香,穿衣打扮。火红的嫁衣披上了筱雨的身,丛妈妈忙活着给筱雨上妆。
全福婆婆拿了梳篦给筱雨绾发。
宋氏在一边本是笑看着,瞧着瞧着眼睛却红了。
罗氏拉了拉宋氏的手道:“二嫂你可别哭啊,这大喜的日子呢……真要哭,那也该是筱雨出门儿的时候哭嫁。”
宋氏点点头,伸手捂住口鼻,稳自己的情绪。
屋内聚的都是筱雨认识的亲友,廉氏最为年老,也坐在一边儿瞧外孙女梳妆打扮。
古氏陪在廉氏一边儿,即将成为筱雨五舅母的林氏也陪伴在侧,见筱雨朝她们望了过来,林氏对她微微一笑。
比起在海国临时的婚礼,回到京城来的这场迎亲礼显得十分隆重盛大。
盖上盖头跨出门时,天已经开始黑了。
初霁背着筱雨一直走到了秦宅门口。
这本该是筱雨的大哥秦晨风的工作,但秦晨风未回,筱雨又没有别的哥哥,便只能让初霁这个弟弟来背她出门。
全福婆婆跟在一边儿,初霁一路行,她一路说着吉祥话。
全福婆婆的声音很高,旁边还有绵绵不断的炮仗声礼乐声,震得人耳朵都要聋了。
直到楚彧接她上了花轿,筱雨方才觉得松了一口气。
轿帘掀开,秦招禄和宋氏对女儿进行最后的叮嘱。
楚彧也对两人郑重承诺会对一辈子都对筱雨好。
一通话说完,喜娘叫了起轿,八抬大轿在仪仗队中,吹吹打打热热闹闹地朝楚国公府而去。
秦宅门口聚了很多来看热闹的百姓,有离得近的百姓轻声嘀咕:“这秦家姑娘怎么连哭都没哭一声啊……”
“是啊是啊,这姑娘不哭嫁,预兆可不好……”
鸣翠瞪了附和的人一眼,鼻腔微酸。
扈三弯在一边瞧了打趣她:“又不是你闺女出嫁,瞧你这模样,倒是伤心得很。当初在海国筱雨成亲,也没见你哭啊。”
“我这次也没哭。”
鸣翠伸腿踢了他一下,吸了吸鼻子道:“我就是听到那些人说不吉利的话,心里不痛快。”
“他们说他们的,碍不着我们什么事儿。”扈三弯也朝鸣翠方才瞪的那人瞪了一眼,却也纳闷儿道:“你说,这日子,筱雨干嘛不哭?”
“姑娘干嘛哭?”鸣翠闷声道:“对姑娘来说,出嫁了又不代表以后就不回娘家了,她只是正大光明地成了楚将军的妻子。再者说了,姑娘向来都不轻易掉泪……”
“她不因为伤感而哭,也该为喜悦而哭吧?”
“姑娘跟楚将军是早就成了亲的。”鸣翠瞪了扈三弯一眼:“你纠结这个做什么?姑娘大喜的日子,你别惹我啊。”
扈三弯赶紧赔礼,摸了摸鼻子,暗暗道:果真是三月的天,女人的脸,说变就变。
再反过来说筱雨这头。
花轿进了楚国公府,楚彧和筱雨牵着红绸进了礼堂,一应拜堂成亲的礼节都行完了,筱雨便被送入了洞房。
月上中天,应付完所有宾客的新郎官微醺地到了洞房,掀了盖头。
两人虽早已是夫妻,但这般情境却还是第一次。
丛妈妈暗暗示意屋里伺候的人都赶紧出去。
红烛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
楚彧心猿意马,自己褪下了外裳,将筱雨抱了个满怀。
筱雨闻着他身上的酒味,并不觉得讨厌,只是叹气问道:“今日喝了多少?”
“没喝多少。”楚彧双手在她背上轻抚着:“很多都被我暗暗倒掉了,真正喝的也只有敬父母的。”
筱雨抿唇笑了笑:“没喝醉干嘛像狗皮膏药似的贴在我身上?”
“很久没贴你这么紧了……”楚彧悠悠吐出一口气:“仔细算算也没多长时间,可我怎么觉得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儿了呢……”
“德性。”
筱雨轻声骂了他一句,推他离开,自己去卸了头上身上的首饰配饰,将一应累赘都去了。
换上干净的里衣,两人净了面洗了脚,吹熄了蜡烛只留了两对红烛,躺到床上拉了床帘。
楚彧将她抱在怀中,筱雨凝神听了听,对楚彧道:“外边儿有人听壁脚。”
楚彧本闭着眼想要凑上去和筱雨亲昵,猛地听到筱雨这般说,顿时忍不住轻声笑了。
“笑什么?”筱雨伸了手指戳戳他的胸膛:“有人听你的壁脚你还笑。这可是窥探你的隐私。”
“那怎么办?把人给抓出来?”
楚彧轻笑一声,翻了身撑在筱雨上面。
“丫头,你难道不知道新婚夫妇被人听壁脚是十分正常的事吗?”
筱雨撇撇嘴:“农家小户倒也罢了,你这可是公侯之家,也兴这个?”
楚彧暗笑道:“这又没有明文规定不允许,丫鬟们喜欢来听,有什么法子?”
筱雨顿时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行了,别理她们。你自己听觉本就敏锐,像我,就察觉不到有人在听我的壁脚。我们这间新房挺大的,隔音也不错,没那么容易被人听到动静。”
楚彧吻了吻筱雨的额头:“我瞧你这会儿精神亢奋,没半点儿睡意,那我们做点儿别的事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