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之间的吸引总是玄妙,日夜相对朝夕相处的青梅竹马更是情不知所起。梅仁瑜和海洋不再拉着手回家了,两人稍微视线相触都能红着脸烧一阵子。
也不知道是哪个污眼看人脏的开始传梅仁瑜小小年纪就有莫大的心机,没爹没妈的就想到要抱日子越过越好的海家的大腿。居然还没成年呢就去勾引人家才小学六年级、毛都没长齐的海洋。也不知道两人在那小破屋里干了些什么不该干的没有……
梅仁瑜是女孩子,总归对别人的眼光比较敏感。她见别人打量她的眼神都不对,就试着问人怎么了。最后终是有人告诉了她那些关于她和海洋的不堪谣言。
梅仁瑜翻来覆去地想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告诉海洋让他以后别再来自己这儿了,免得别人背后说些闲话。哪知一向懂事沉稳的海洋立马和她翻了脸,死活不肯应下。梅仁瑜也对着海洋发起了火,开了门要赶他走,哪知海洋干脆就拽着梅仁瑜往屋里去。屋里本来就不大,两人这么一拉一扯推推搡搡地就摔在了床上。
海洋压着梅仁瑜,按着她双手喊他不要走,脑袋也越垂越低连呼吸都吹到梅仁瑜脸上。梅仁瑜吓了一跳,张着嘴喘气没说话。她大脑的反射弧还没消化完海洋的言行,海妈妈的尖叫就像平地一声雷炸得她从少男少女旖旎暧昧的米分红泡泡背景里醒了过来。
你怎么能这样?!梅仁瑜!阿姨一直那么相信你!你怎么能勾引我儿子?!
我一直是看你可怜才同情你!照顾你!结果你做了什么?!
我还以为你会是个好孩子!……果然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你爸那种人怎么可能会下出什么好崽子来?!
对待梅仁瑜就像对待亲生女儿的海妈妈第一次在梅仁瑜的面前露出了狰狞如母狮的一面。她一把把海洋拉了过去,像老母鸡护小鸡崽儿那样把自己的儿子藏在了身后。自己则对梅仁瑜咆哮:我看错你了!我真是看错你了——!!
啪叽的一声,梅仁瑜的少女心就像枝头快要成熟的水蜜桃,摔在地上砸了个稀巴烂。一地的汁液淋漓,黏稠的全是狼狈,酸涩的全是委屈。
第二天海爸爸也来了。坐在那间老屋的中心,被海爸爸海妈妈围着的梅仁瑜感觉自己就像受审的犯人。
她单方面地被指责。
单方面地被同情。
单方面地被宣布有罪。
单方面地被怜悯减刑。
她单方面地看着海爸爸和海妈妈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就这样决定了她应受的惩罚。
——只要你发个誓,叔叔阿姨就再不追究了,好吗?
海爸爸用希冀的眼光看向梅仁瑜,梅仁瑜想他或许真的没有在怪罪自己勾引他儿子,他或许没有相信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谣言,他不打算听自己解释这只是一场误会不过是想尽快安抚他最爱的亲亲老婆大人。
谁都有苦衷。就像海妈妈只是护子心切,她并无恶意。
嗯。
梅仁瑜是喜欢海家夫妇的。他们确实也对她照顾有加。
年少青春的悸动在恩义面前抬不起头来。感情像烧化了的纸灰,耳旁风一吹就什么都没有剩下。忽然间梅仁瑜惊觉自己对海洋的感觉也不过就是“如此而已”。
所以她对着海家夫妇点头。郑重地许下诺言:我对叔叔阿姨发誓,我不会打你们儿子的主意……我不会打海洋的主意。
海川也不行!更不行!
看着平时雍容贵气,此时却憔悴到眼里满是红血丝的海妈妈,梅仁瑜把自己那颗摔烂了的少女心捡了起来。
然后扔进了垃圾桶里。
我发誓,我永远、永远,永远——
不会打海洋和海川的主意。
梅仁瑜还记得自己去问海家夫妻借钱的时候,海妈妈特意问起了她还记不记得自己发过什么誓。梅仁瑜当场就笑着把誓言重复了一遍,再握了握海妈妈的手。
我一直都当叔叔阿姨是我亲爸亲妈,海洋海川是我亲弟弟。
我怎么会和亲弟弟搞一起呢?那不是乱/伦吗?放心吧,我还不想去德国看骨科。
海妈妈和海爸爸不懂德国骨科是个什么典故,梅仁瑜也就趁机岔开了话题。结果自然是她顺顺利利地借到了钱,顺顺利利地付了首付,顺顺利利地买下了房,顺顺利利地背上了三十年的房贷。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都是眼下无关痛痒的事情。
梅仁瑜难得拿出一次大姐的架势,说起话来倒确实有那么几分威压。然而小春根本不买账。她大小姐是个天塌下来当被子盖从不怕事儿的,听梅仁瑜说了反倒更起劲儿:“人鱼姐,既然你都说是玩笑了,那开玩笑有什么不妥的?除非你心里有鬼。”
心里有鬼?或许吧。
他比自己还高出一个头了。揽着自己的时候,她能感觉到他的手臂那样结实,他的手掌那样有力,他的手心有能灼痛自己的温度。
他绅士、平和,有超越年纪的成熟与安稳。在他身边看他眉开眼笑,心里就暖暖的、痒痒的,像被看不见的羽毛撩乱了心跳。她必须客观地承认,海洋是个很有魅力的异性。
“春儿,实话跟你说。我答应过海洋和海川他们爸妈,保证不打他们儿子主意的。”
人啊,做做梦可以,别把梦当真了就好。幻想一下可以,把幻想当真就是精神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