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夕岚先谢过他,摸了摸他的头,“这才多久,怎么就存下如此多的银子了?”
伯苍:“姨母给零用,我一文钱都没有动。”
一是用不上,吃喝都在府里,二是要存着。京都的胭脂水粉好贵的。
折夕岚又感谢他一番,而后才跟班明蕊道:“到用早膳的时辰了,平日里姨父用早膳积极的很,今日还没来,我看不寻常。”
班明蕊冷着脸点头,叫了春山来,“到底怎么了,别唬我,不然即便是你,我也是要训斥的。”
春山见瞒不过去,道:“确实是有婆子方才来???叫夫人过去,但却不是厨房的,而是……而是柳姨娘那边出事了。”
她叹气,“夫人不叫奴婢去,只让奴婢留下来伺候您和表姑娘,便不知晓那边具体出了什么事,也不敢叫小丫鬟去打听,怕被责罚。”
这话一说,班明蕊就知道了,“赶紧让人去打听打听,这话是我说的,责怪不了你们。快些吧,可别让我阿娘吃亏。”
春山笑着出门,亲自去了。班明蕊气得很,“天天出事,天天出事,她倒是金贵起来了。”
折夕岚没有说话,只道:“小不忍则乱大谋,等……就好了。”
她话没说完,但是班明蕊瞬间懂了。她点点头,“阿娘不让我们知晓,我们就等等她。”
不过还是忍不住狠狠的咬了一口水晶玲珑包,“就会作妖!”
另外一边,五夫人却不觉得柳姨娘是作妖。她看着床上痛苦□□的柳姨娘,肃穆着一张脸,“李大夫,她到底怎么了?”
这痛是实打实的,可做不了假。
李大夫:“之前两次肚子不舒服,我都瞧过了,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水土不服。但今日——今日有所不同,我瞧着,像是误吃了什么东西,可问了,柳姨娘却说什么也没吃,我便不懂了。”
他皱眉,“可能还是水土不服。方才已经去煎药了,吃了能止住痛感,却不可根除,要想根除,得查出缘故。”
又道:“夫人莫担心,已然吃了止痛丸,只不过因有胎儿在身,为了顾及胎儿,药丸散的慢,需得熬一会。”
前面两次摸了脉象,都是有被惊吓的嫌弃。但这种话怎么说?说你来了府里就担惊受怕,那是担惊受怕什么?
说来说去,还不是怕五夫人。
李大夫这些年在南陵侯府,也算是受过五夫人的恩惠,自然站在她这一边。深宅大院里就这么多事情,猜也能猜到,他便一直不说是受惊吓,只说水土不服。
可五老爷已经听水土不服这话听得起了怀疑之心,道:“那就再叫一个大夫来瞧瞧,许就能瞧出什么来。”
五夫人就看了他一眼,而后才跟李大夫道:“您的医术我们是信得过的,只是这般下去也不是个事,只能再请个专门看胎孕的大夫来。”
李大夫本有些不高兴,还好年岁大,脸上胡子多,遮了神色。闻言点头,“是这个道理。”
于是就让人去请医馆的大夫。可五老爷却拦着,犹豫道:“外头的到底信不过,不若请大嫂嫂拿了帖子去严家,请严家的大夫来看看,我记得,大嫂嫂家里养着个妇科圣手。”
原来是打这个主意才叫她来这里的!
五夫人冷笑,“你如今也耍起手段来了。你要请大嫂嫂,便直接去求,绕着弯子叫我来做什么!”
五老爷有些脸红,道:“她这都疼第三次了,我也不懂,只能请你来看看,人命关天的大事。”
又道:“再者说,我去请大嫂嫂——未免不妥。”
五夫人逼问:“如何不妥?”
五老爷低头,自知理亏,有些羞恼:“如何能为一个妾室去专门请严家的人。”
严家是书香门第,最是注重这些规矩。若是他去求,怕是要得个不好的“过宠妾室”名声,便想让妻子去求。
五夫人诧异看他,“所以才叫我去?”
她啼笑皆非,倒是不生气了,道:“我去,你不沾染是非,还让我有了个贤惠的名声,我是不是要感谢你啊。”
五老爷头垂得更低了,五夫人再度冷笑连连。她本因着五老爷派过来的婆子说得凶,什么镇痛难忍,什么恐要动胎气,又知晓柳姨娘一日两日请大夫,怕她在今日真要生出事端落了孩子,这才来看看。
结果却被算计了。她心里动了气,招呼人搬了一张椅子,就坐在柳姨娘的床前。
太阳底下就这么多新鲜的事情,她好歹也在班老夫人那个老虔婆手下熬了十多年,即便刚开始总被人算计吃亏,现在却是摸清了这里面的门道。
李大夫一说吃了什么东西,她就大概明白了。只是柳姨娘不肯说,她也不好直接搜她屋子,只想让人去请个医馆大夫敷衍了事。可如今动了气,只想快刀斩乱麻。
她冲着柳姨娘道:“今日康定长公主并几位公侯之女要来,我忙得很,没有功夫在这里跟你绕圈子。”
“你且听明白了,为人妾室,便是这条命没了,你家的人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我想让你生,你便生,我想让你死,你便得死。”
这话一说,满屋子里的人震惊,五老爷张大嘴巴,还不由得前行了几步,似乎不敢相信妻子说出这般的话。
柳姨娘被这般一吓,肚子更疼了,连哭泣之声也开始打哆嗦,不过由喊疼变成了喊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