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顿了一下，咽了口口水，心有余悸道：“我在休息，一睁开眼就看见他坐在我床边，用一种毛骨悚然的目光看我，然后问我有没有兴趣做他的仙后，你知道有多吓人吗？我可是有道侣的人。”
但她的心情显然没有感染到万俟仙王。
他依然神色淡淡看着她，等她说完之后才缓慢道：“你不是自诩爱慕者无数，还会害怕这种事？”
“我不是害怕，我是专一。”
付甜甜按了按眉心，语气深重，“我是有道侣的人，万一做出什么对不起我的道侣的事，我良心难安。”
很难想象付甜甜还会一本正经说着‘良心这个词’，但她神色却很认真，仿佛这真的是一件极为严重的事，比之前发生的都重要。
万俟仙王静静听着，也随口问道：“你对御启把持不住？”
“你说你漂漂亮亮一个人，怎么就长了张嘴呢？”付甜甜张口就啐他：“就御哥那样的，我把持不住？我告诉你，我这辈子也就馋过你的神躯，其他人的不过跟我半斤八两罢了，再来十个我也把持得住。”
“嗯？”
万俟玉尾音上扬，赤色的眼瞳微压，陡然多了几分深意。
付甜甜一看他好像误会了，忙道：“不是那种馋，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再说了我连你都把持住了，我可不是那种没有感情随随便便就对人家把持不住的人。”
念了好几遍‘把持不住’，话题越谈越偏，付甜甜不想再说起这件事，便主动转移。
“对了，你在这儿做什么？”
“随便走走。”
“？”付甜甜感到诧异：“你在仙族随便走走？”
这话她听着怎么这么奇怪。
万俟仙王却没有回答她，只道：“之前本座的提议，你若愿意，还可继续。”
这是指之前和付甜甜说过的‘换一条道路’的事情。
众所周知，魔国之主的话从不说第二遍，也从未有人能让他主动商议，如今付甜甜不仅做到了，还在拒绝之后让他第二次提起。
可她却依然摇了摇头。
“为何？”万俟玉眉眼间那丝淡笑抹平，声音也冷淡了些。
其实他有些不懂。
如付甜甜这般人，一眼看去便知离经叛道，与常人不同，这样的人通常喜欢另辟蹊径，又或者搅动风云，不安于一成不变，那么对他的提议应该会赞同才是。
早已知道的未来远比不上新的道路来得有趣。
万俟仙王不由多说了一句：“你不像会按部就班的人。”
这一句，付甜甜也点头承认了。
“我这个人天生喜欢刺激和挑战，这一点，和你挺像的。”她并不否定，“但我和你又不同，我还有在乎的东西，昙曾经和我说过，时光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而依附时光存在的历史则是不可更改的。”
“仙魔大战，人族崛起，之后才有我的宗门，我的道侣，我的朋友，我所有的一切都诞生于万年之后，我晋升王者，改变这段历史对于来到万年之后的我而言也许没什么影响，但对于其他人而言，历史不复存在，我无法得知有没有影响。”
她认真看着他：“时代仙魔是主角，仙魔陨灭，人族崛起，这是未来该走的方向，如果你试图改变这一切，我一定会阻止你。”
她的语气并不严厉，甚至带着几分温和，如朋友间闲谈一般，可她的目光又十分清楚地告诉他，她所说的绝不是玩笑。
万俟玉静静凝视她，眼眸如一汪赤色的深潭。
微风吹过的沉默里，他挪开目光，声音浅淡：“你当然和本座不一样。”
说完这一句，他又勾起微弱的笑意，似嘲笑般道：“可惜，你大概已经回不去了，嗜血神王，你的道侣只怕等不到你再见。”
虽然是嘲笑的语气，可这一句话过后，之前那种有些寂静沉重的气氛反而重新活跃起来，付甜甜紧抿唇角看他，语带不悦，“谁说的，我肯定可以回去，那可是我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我还没享受多久呢。”
仙魔时代好是好，就是没几个熟人，要是回不去了还得重新招小弟，岂不是又要从来一次？
虽然付甜甜热衷于龙傲天之事，但同样的事情做两次还是会累，而且她那几个小弟很好的，仙魔时代不见得能找到代替的。
“昙既然告诉过你时光是最强大的力量，那有没有和你说过，跨越万年时光有多困难？”
万俟玉神色慵懒，他拂了拂袖摆，才慢条斯理甚至有些傲慢道：“你不想改变历史，可从你来到这里的那一刻开始历史已经改变，不愿与本座合作便罢了，本座也未必看得上你，本座祝你心想事成。”
最后四个字有种格外挑衅的语气。
他露出一个带着嗤意的笑容，深深看了付甜甜一眼，转身离开。
这种阴阳怪气的态度还祝她‘心想事成’，付甜甜哪能忍？
她在万俟玉刚转身的时候便一把拽住他的袖子，恼怒道：“你咒我。”
万俟仙王扫了眼自己被抓住的袖子，也不挣扎，依然慢条斯理的样子。
“本座在祝福你。”
“你明明就是咒我！”
“那就当咒你了。”
“阿玉，你知不知道万年后你是个什么样子？”
“与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