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香心惊胆战的等了一会儿,见她再没别的吩咐才麻利的帮她擦干脚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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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音阁。
白歌坐在一楼的小偏厅里,对着棋盘发呆。
回到韶音阁后,白歌第一件事就是和小昭把常用的东西,棋桌,小榻,软枕都搬到了一楼。
她再也不想坐在那阳光轻撒下的窗前,不想看着初夏季节小院里的花都结了花苞,就要绽开最美年华。不想看着高大的杏树枝繁叶茂,绿油油的生机盎然。
棋盘上,黑子步步紧逼,白子困境重重,被黑子彻底吃掉已是定局。
她在复盘遇见裴桓那日和谢尘下的一局棋,那一局谢尘的棋路又狠又准,毫不留情,让她全然没有半分反击之力,只能一步步看着自己的白子被逼进死角,心里全是无力难堪。
可是当她凭着记忆一点点复盘那局棋时,却忽然发现,当时那一局棋中白子的处境与昨天的自己何其相似。
都是措手不及的横遭厄运,全无反抗之力。
便是眼下她看着这局棋思考了一个时辰,也没能找出从局中挣脱之法。
正当她想的头痛气闷,小招撩了帘子进来。
“姑娘,大姑娘身边的云香姑娘过来了,还领了一位大夫,好像是太医,说是要给你把脉看诊。”
看诊?白歌看了棋盘上被逼到绝境的白子,嘴角扯了扯:“让他们进来吧。”
很快,云香就领着一个挎着药箱头发半白,留着美髯的老者走了进来。
她板着张脸道:“七姑娘,这位是太医院的郑太医,刚刚夫人看诊时,特意嘱咐让郑太医过来给你看看脉象,夫人说你这两日可能心力不济,怕有损身体,落了病根。”
“嗯。”
白歌不想跟她多说话,她现在看见云香那张脸就能回想起昨天早上,她瞪着眼扭曲着神色,让她从戚白玉的床上爬下来的模样。
她坐在原位没有动,只稍稍推了推棋盘,露出桌上的一小块儿地方。
那位郑太医看了眼那不过一掌宽的位置,又看了眼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云香,只好将脉枕挤挤巴巴的放了上去。
“还请姑娘将手腕放上来,让老夫为你诊脉。”
白歌伸出又细又白的皓腕,腕子上的玉镯轻轻磕到桌边,发出清脆的响声,她连忙往回缩了手,让那准备过来把脉的郑太医手上落了个空,顿时气氛有了两分尴尬。
白歌下意识的摸了摸手腕上并不显眼的玉镯子,垂了下眸子。
郑太医看着她,又再次看向云香,忍不住轻咳了两声。
“姑娘莫怕,只需将手腕放到这脉枕上片刻便好。”
白歌轻呼了口气,将玉镯往袖子里撸了撸,这才又将手腕放上去。
郑太医这才终于将手指放到那雪白的手腕上,腕上肌肤薄润仿佛透明,隐隐能看见青紫的脉络。
果然只是片刻,太医便迅速收回手,示意白歌已经可以了。
云香开口问道:“郑太医,姑娘身子怎么样,可有什么病症需要吃药调理?”
郑太医抚了两下自己的美髯:“这位姑娘的身体底子很好,只是这两日是不是遇了什么难事,以致于惊怒悲惧,忧思过甚。”
云香神色微变,瞥了坐着的白歌一眼,见她神色平静的收回手摆弄着衣袖,半点心思也没露在脸上,不由想起之前戚白玉对她的评价心思细腻,既精又灵,忍不住盯着她看了两眼,直到白歌向她看过来,才收回了目光。
那太医余光扫过身边人的神色,眉头微微一跳,便开始掉书袋:“这《黄帝内经》有云,怒伤肝、喜伤心、思伤脾、忧伤肺、恐伤肾。又说百病之生于气也,怒则气上,喜则气缓,悲则气消,恐则气下,惊则气乱,劳则气耗,思则气结——”
听得一边小招心浮气躁,急道:“您就说我们家姑娘到底得了什么病,需要怎么治就行,您说那许多文绉绉的我们也听不懂啊!”
郑太医这才捋着胡须,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这两天没好好吃饭睡觉,伤了点元气,我开两副补血益气的方子先吃着,再注意些饮食休息就行,没什么大事。”
小招顿时无语,只看着郑太医龙飞凤舞的字迹落在泛黄的宣纸上。
待那药方子写好,小招正想接过去,却被云香抢了先。
云香将那张药方折好收进袖中,道:“七姑娘放心,夫人特意吩咐了这几日注意您的饮食,这药方回去我就会交到厨房,嘱咐他们按时给您熬了送来。”
白歌的目光在她脸上一扫而过,迅速移开。
“有劳太医了。”她温声道了一声谢,站起身将郑太医送出了韶音阁。
再抬头一看,竟然已是夕阳西下,落日余晖透过杏树的枝丫洒在地上,形成片片碎裂阴影。
她心头渐渐发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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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尘踏着夜幕星辰回到了莫忘斋。
在书房里忙了一会儿,心却总是静不下来,直到看了三遍探子传回的关于辽东军政的调查,却依旧没有半点头绪时,他不得不将手中的奏报放下。
看着坐在笔架旁,眼睛圆溜溜,身材胖墩墩的小陶人,便没忍住用手中的笔在小陶人的脸颊两边,应该是酒窝的位置都点了个小点上去。
只是点完后发现这两个小点全不像酒窝,怎么看怎么像是媒婆的两颗痣别扭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