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招赶紧递了杯水过去,白歌喝了几口水,感觉嘴里味道淡了些,觉得还是不舒服,又从碟子里取了个梅子蜜饯放进嘴里。
梅子的酸甜清香在舌尖上散开,白歌眯了眯眼含糊道:“看来这位谢四姑娘很受老夫人宠爱啊,我记得之前好像说她夫婿是刚调回京不久。”
不然若是个不受宠的,哪会摆这么大阵仗迎接。
小招从食盒里端出一碗雪菜鸡蓉粥,一碟小笼包,并两个小菜。
她一脸八卦的道:“可不是嘛,这位四姑娘肯定受宠啊,谢老夫人可就剩她这么一个亲生的孩子了。”
“嗯?”白歌愣了一下,将嘴里的蜜饯吞下才好奇问:“这话怎么说的?”
她虽然来谢府也有几个月了,可对谢府这几个主子的事情还是知之甚少,戚白玉当初也只是含糊提过几句,府里其他人她又不熟悉。
至于谢尘,白歌是能少和他说话就尽量少说,更不会主动问起他的家事。
小招下意识的看看身后,随即反应过来自己是在韶音阁,不是厨房,身边只有自家姑娘。
但她还是下意识压低声音:“我听谢府的老人说,谢老夫人生了两子两女,但小儿子七岁落水身亡,小女儿活到四岁就夭折了。”
她顿了顿,“大儿子便是谢府的大爷,好像也是进士出身都入朝为官了,又刚娶了媳妇,但是还没等留个子嗣,就遭了一场病没熬过来,这不就只剩下四姑娘这么一个独苗苗了。”
白歌轻“啊”一声,觉得这谢老夫人的命着实有些苦,忽然想起什么有些疑惑的道:“那朝哥儿呢,他不是谢大爷的儿子吗?”
她上次在谢老夫人那吃饭的时候,明明就看见大夫人周氏牵着五六岁大的谢明朝一起来的。
小招摇摇头煞有介事的叹息一声:“谢家大爷十多年前就没了,如今的这位小少爷是谢老夫人从谢家旁支中过继来的嗣子,听说关系还有些远,反正不是谢家嫡系的血脉。”
白歌听她这么说,忽然就怔了一下。
这么说来,谢家大爷没有留下子嗣,谢尘与戚白玉这么多年也没孩子,整个谢家就没有血脉纯正的下一代。
白歌的手抖了抖,她终于明白了。
难怪,戚国公府下这么大力气,宁可做这么不齿的行径,也一定要戚白玉名下有个孩子。
她这个孩子只要一出生,就是谢家如今唯一的正经子嗣,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这个孩子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有了他,谢家和戚家就彻底被绑在了一座战车上。
白歌抚着自己小腹,心中五味杂陈。
她可能会孕育一个极讨厌的人的孩子,还是为了满足一群利欲熏心的家伙的野望,这让她想想就觉得难以忍受,只是又别无选择。
小招没注意她的神色,回想着自己在厨房里听到的八卦,一边极有兴致的分享着。
“姑娘你可能不知道吧,谢尘也不是什么正经出身的庶子,他以前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来着。”
“什么?”
白歌震惊的看向小招,无论在她看来谢尘性格如何恶劣阴险,仿佛披着人皮的恶鬼。
可他到底看上去是清风霁月的,又有着滔天权势,作为今科主考,学识也一定差不了。
谁会想到他这样出众的人,居然会有着一个私生子这样提起来便觉耻于谈论的出身?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七章
“嘿嘿, 我也是跟厨房的一个仲家婶子混了好一阵,她才说与我的。”
小招见白歌一脸诧异,摇头晃脑的道:“她可是在谢府做了半辈子的老人儿了, 听她说谢尘的亲娘应该是个舞姬,当年谢家老爷在同僚家中过夜,就是那舞姬伺候的,结果后来那舞姬竟怀了孩子还生了下来, 找上门来要谢府认下, 谢老爷还因此被御史弹劾, 官降了好几级呢。”
白歌光是听了这番不知真假的叙述, 就觉得其中有些阴谋味道, 但她到底不明真相,不好妄作猜测。
小招叹息说道:“这事儿当年闹得不小,谢老夫人没办法只能捏着鼻子应下这母子俩,结果那舞姬也是个命苦的, 没等进府人就没了。听说谢尘被谢老爷送到道观里好些年,后来还是谢老爷过世,谢家大爷才给接回来的。”
“又有谁能想到啊, 这位谢家三爷的生母居然是个贱籍女子。”
白歌听了这些总觉心中五味杂陈,便似谢尘这般看上去风光无限的人物, 竟也有这样不堪的过往。
不想继续听小招八卦谢府的陈年旧事, 白歌有些烦闷的转移了,看着桌上的早饭忽然没了胃口。
就着晨光给自己沏了壶上好的春茶, 白歌开始翻阅起那卷《凤池图》, 对着棋盘演练起来。
茶香四溢间, 她原本烦乱的心绪也渐渐平静下来。
正想到关节处, 忽然外面脚步声响起。
“姑娘, 大姑娘院里来人了,说要见您。”
白歌举着棋子的手顿了一下,自戚白玉生病后,倒是很少主动派人过来寻她了。
“让她进来吧。”
不一会儿,熟悉的女子身影走进来,是戚白玉的大丫鬟云香。
云香轻福一礼:“七姑娘,今儿府上的四姑娘要回来,老夫人在兰若居设了家宴,夫人特意叫我过来嘱咐您一声,晚上一道过去。”
白歌略微蹙眉,很快又舒展开,淡淡应了一声,便将她打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