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晚意忍了又忍,没好气道:“你倒是稍整理整理。”
姜屿勾唇,“姜某敢作敢当。”
挤兑谁呢?
谁不敢作敢当?
是施晚意,施晚意敢做不敢当。
施晚意今日见面便一直被动,好气,又毫无办法,干脆使起性子,“你爱整理不整理。”
姜屿没逗弄太过,退一步,“我要二娘的帕子。”
他愿意擦,施晚意便不跟他争,伸手去取。
掏了个空。
想起来,是给长公主家的柒姐儿折玫瑰了……
施晚意道:“你没带吗?用你自己的便是,我的帕子不在身上。”
姜屿淡淡地说:“随身带的东西,还是要保管好,莫要给旁人。”
“我没……”施晚意话骤然停止,狐疑地看着姜屿,“你看见我的帕子了?”
姜屿未言语,反倒从绣中取出一方素净的帕子来。
施晚意了然,但也没出言挑开来。
好的时候,有些话能用来调|情,现下这种不明不白的时候,再说的话,显得她没界限。
然而她想着,划清界限,不该说的不说。
姜屿却是再次走近她,捏着帕子轻轻擦拭她唇角。
施晚意一怔,不动,也不言不语。
姜屿垂眸,眼神温柔认真,擦干净她的唇边,又为她整理发饰。
片刻后,他再次退后,仔细打量了一番,方才转身走向靠椅,一撩下摆,坐下。
全程,两人都没说话。
阳光正好,曲池水面上波光粼粼,姜屿正坐在阳光洒进水榭的地方,似乎流光闪熠。
而姜屿靠在凭栏上,翻折帕子,用另一面慵懒地擦拭唇角,目光不离施晚意。
太撩人了。
施晚意沉默地扭头,不看他。
一见面,他几乎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先带着她到这水榭,那么一通,她先机全失。
谁先开口谁气短。
她现在头脑不清晰,坚决不能随便说话,也不能再受他诱惑。
姜屿见她如此,略显无奈。
如果他不开口,她肯定能一直抗下去。
姜屿揉了揉额角,直接了当地问:“晚意,你什么时候离开陆家?”
施晚意:“……”
她现在潇洒着呢,根本不想走。
姜屿气定神闲地看着她侧脸,“那我换个问法,你希望我去施家提亲,还是去陆家提亲?”
“!!!”
施晚意倏地转头面向姜屿,惊得瞪眼,去陆家提亲这种话,他也说得出口?
姜屿把玩着丝帕,“舍得看我了?”
施晚意不由自主地抠花窗。
她很想理直气壮地说“不走”。
可硬刚显然不是个好办法,能不能如意且不说,万一激到姜屿……
施晚意想着,缓和下眉眼,软软地说:“二郎君……”
姜屿不为所动,纠正她:“朝时。”
施晚意噎住。
一提这个名字,她就郁闷。
施晚意呼出一口气,再次捏起调子,改口:“朝时,我们就这样,不好吗?”
姜屿:“怎样?”
“就是……”
施晚意瞄一眼周围,没有人,便抬起脚尖。
她本想蹭姜屿的小腿,挑逗一下,可伸出脚根本够不到,立马能屈能伸地改为轻踢了踢他的膝盖。
从挑逗一下子变成逗乐。
姜屿眼中笑意一闪而过,便恢复成不动声色。
施晚意觍着脸继续诱惑地说:“朝时,何必不解风情?有些乐趣,岂是一纸婚书能有的?就比如今日……”
姜屿垂眼掐住她纤细的脚踝,看一眼她方才踢过的地方,“你可晓得,脏我衣衫之人,从未有安然无恙的。”
他第一次在施晚意面前露出锋意。
施晚意咬唇,想要收回脚。
“但是你可以。”姜屿拇指摩挲着她脚踝上突起的骨头,眼神是更妖冶地蛊惑,“你可以随便弄脏我……”
脏哪里?什么脏?
施晚意仿佛被烫了一下。
那一条腿酥麻的不行,没法儿动了似的。
远处,一对儿年轻的男女沿岸走过来。
两个人间隔两三尺的距离,郎君大胆些,目光灼灼地望着小娘子。
小娘子含羞带怯地瞧一眼郎君,便羞答答地垂头。
两人走进施晚意的视线范围,施晚意第一反应,猛地收回腿。
姜屿掐得松,只一瞬,手中便空了。
他没理会池岸上的人,只专注地看着施晚意,问她:“晚意,你的回答呢?什么时候离开陆家?”
施晚意一只手扶着花窗,一只手拢起襦裙,小声嗔道:“你怎么如此顽固?”
姜屿手搭在栏上,悠然的像是在赏景一般,“浪荡子不在乎一纸婚书,我从未浪荡过,一身清白皆予你,你不给我名分,是为了方便喜新厌旧吗?”
池岸上,两个年轻男女终于从两个人的氛围中抽出神来,注意到姜屿。
小娘子不认识姜屿,只是满眼惊艳。
那年轻的郎君比她更为激动,明眼人便看得出他认识姜屿。
两人说了几句话,便要走过来。
施晚意怂,努力缩起身子,眼巴巴地看着姜屿。
姜屿瞧她抱着腿,小小一团,心软,搭在栏上的手便做了个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