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听出盛腾辉却有其意,不免心中烦躁。
把秦茵络送过来是秦睫的意思,又是盛腾辉的意思,自己那时自然是说不上什么话。
但是对于未来的儿媳,盛谈要求颇高。
况且这一切都是父亲的想法,并不是自己内心真正所想。
趁这次检查,刚好看看秦茵络嗓音的情况如何,能不能完全恢复,能恢复到怎样的程度,除此之外,秦茵络还有更多待考察的地方。
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进盛家的门。
只是现在说这些,又会惹得父亲不开心,只得先憋在心里。
要是秦茵络的嗓子治不好,盛佟砚也不同意婚事,婚约就可以取消。
口头承认又不是什么书面协议,盛腾辉就是觉得秦茵络再好,再合他的意,也是不能了。
一个穷苦出身的人家,真要飞上枝头做凤凰,世上哪有这么简单的事。
.
半小时后,三个人终于抵达澜市医院。
盛谈先去办了些手续,随后引着秦茵络去见她的主治医师。
因为还要等些时间,秦茵络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愣愣地看向前方。
盛佟砚挨着她坐下。
秦茵络能够闻到医院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很刺鼻,那种气味并不怎么好闻。
她甚至闻得有点想吐,不过还是忍了回去。
“又在愁眉苦脸了——没检查,结果是什么还不好说。”说完,盛佟砚轻触了下她的脸颊,莫名地有些烫。
会好么?或许会。
秦茵络早预想了很多次的结果,最好的和最糟糕的情况她都想到了。
但从之前她看过病的经验来说,一半以上的可能性是不好的。
秦茵络不是个乐观的人,所以并没抱有太多的期望。
十分钟后,盛谈走出,让秦茵络前去检查。
主治医师姓孙,医术很高,且有不少治疗经验,为此,盛谈让秦茵络放心进去,千万不要有过多的情绪波动。
走之前,秦茵络又淡淡瞥了一眼盛佟砚,这才定定地进入房间,找到孙医生。
盛谈看了眼坐下的盛佟砚,随后与他一齐坐定,轻拍了他的背:“不用担忧她了,都会好的。”
“是么?您真这么觉得?”
“佟砚,我真的不明白,我自然是想让秦茵络好,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我?”
“还记得您的旧人么?你那时是想救她还是不想救?!”盛佟砚的语调甚至带有一丝凉薄,喉咙里似乎发出一阵低低的笑。
“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没完没了地提它。”
“我就提了一次,就受不了了?”
盛佟砚眼神晦暗,转脸看向盛谈。
盛谈胸腔憋蓄着一口气,迟迟出不来,那股气已经堵在他的喉腔,难受得说不出话。
“我是对不起你妈,也没想求得你的原谅。其他的我无话可说。”
盛佟砚起身,踱着步子离开,身影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盛谈垂下脑袋,双手交叠,放在腿上,心间泛出说不出的苦痛滋味。
.
两个小时后,检查结果终于出来。
孙医生找到盛谈道:“这次只是初步的检查,还要进行下一步检查才能够确认她的病情到底怎样。刚刚通过片子也能很清楚地看到,她的声带有了一定程度的损害,不过好在如果可以及时地治疗,能够痊愈的可能性在80%以上,现在看来,还是很可观的。”
秦茵络听到了结果,隐隐地开心。
只要治好了自己的嗓子,那么秦睫也就能够彻底放心,不会再对自己感到自责。
“只是治疗手段来说,就必须手术,但手术就会带来未知的风险,或许结果会非常好,也可能手术不佳甚至威胁到生命。到底怎么决断,还是你们自己讨论决定。”
孙医生话音落定,盛谈又问:“之前孙医生的手术经验不是很丰富吗?您觉得这概率上,会是怎样?”
“这点我不能保证,虽然都是手术,个人的情况也不同。而且声带的损害也分程度,像她这种并没有及时地干预治疗,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就算是医术再好的医生,也不能笃定地说手术成功率是百分之百。”
孙医生说后续还会进一步的检查,在这期间,秦茵络要按时服药,少用嗓子,不能让病情再加重。
不然到时的治疗难度会更大,也不利于她的恢复。
孙医生的话语一直萦绕在秦茵络的脑海。
手术一旦失败,可能伤害到的不止是自己的嗓子……
盛谈:“孙医生,我们再考虑一下。”
“茵络,孙医生和我说过,手术的话,最好越快决定越好,不能一拖再拖。决定权始终在于你,你决定要不要动手术。”
秦茵络陷入了思索,她想治好自己的嗓子,已经想了很久。
手术的风险谁该来承担,盛家也是好意为自己治病,要是出了什么差错,那么秦睫又该怎么办?
秦茵络胡乱地想了一通,她想不出一个结果。
盛佟砚走过来,轻抚下她的发顶:“别怕。”
“做决定前不用理会其他人,听从你自己的心。”
秦茵络抬头看着他,她再一次看到他的眼睛里倒映自己的小小身影,眼神异常真挚。
对她而言,损害的嗓子就是那块极难以去除的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