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平生轻缓地眨了下眼,仿佛在说:真仙是什么?我从未真正信奉过。
华远咬牙切齿道:“你在骗我。”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冷笑一声:“可你刚亲手杀了谢莲生,你已经回不了头了。”
他黑沉的眼转而看向傅离轲,讽刺道:“刚才这一路,我和她讨论了十三种杀你的方式。”
见傅离轲眼中闪过一丝惊愕,华远心中有了些底,继续道:“后来,她觉得最稳妥,也是最顺遂的法子,就是利用你对她的信任,从背后给你一刀。”
华远一字一句道;“刚才谢莲生就是这么死在她手上的,她这样的人,你以为,她真会轻易放过你?”
“你凭什么?”华远脸上露出一丝讥笑,似乎意识到自己今天必死无疑,故意激怒傅离轲,“总不至于,凭她对你那点微不足道的情谊吧?”
“情谊”这两个字被他着重强调了下。
闻言,傅离轲反应倒不算强烈,反倒是在远处持弓的卫雪满双眼睁大,呼吸停了一拍。
任平生听着,也不反驳,笑了下,上前一步,轻声道:“拖延时间啊?”
话音刚落,她手起刀落,短匕狠狠划破华远的喉咙。
但也就在这短短一瞬间,任平生感觉到不远处,一群属于天衍弟子的灵压正飞速朝这里赶来,几乎瞬间就赶到了这里。
云近月和其他天衍弟子接到求救信号后就飞快赶来,刚一落地,就看见任平生面容冰冷,如玉的面容上沾着星星点点的血,形似修罗。
一刀狠狠劈下,正要结束他们同门的性命。
第60章 你是云七
所有天衍弟子看到这一幕, 都不敢相信。
太史宁直接愣在了当,场:“这、这是怎么回事?”
任师姐…在杀害同门?
这可是修真界最大的禁忌。
一瞬间,众人心中都闪过一个念头。
那枚无字牌, 难道真的有什么诅咒吗?
曾经拿到无字牌的池谶,重伤无数同门,一夜血染归元,叛出宗门,从此成为人人恐惧的鬼王。
当时那枚无字牌到任平生手里的时候, 私下也不是没有人质疑, 后来都被压了下去。
没想到,这同样的一幕竟然也出现在任平生的身上。
云近月只惊愕了一瞬间,想起来梦微山之前云微说的话, 又定住了心神。
任平生有些意外,看了华远一眼。
她原是想看看进入神树的这些人中,还有没有其他她不知晓的天外天之人, 这才给了华远对外联络的机会。
只是没想到, 他的求救信号, 是对着云近月发的。
电光火石间,任平生和华远的目光在空中交错, 几乎要迸出火光。
也就是这一个愣神的功夫,华远快速往嘴里塞了一枚银珠,咬破后,银珠在口腔爆裂开, 华远的力量顿时开始疯涨,瞬间撕开任平生的囚笼, 就连他脚边的坚冰也霎时散开。
天衍的同门赶到, 任平生也无法再毫无顾忌地下杀手。
趁着一会儿的功夫, 云近月三人已经赶到,云近月扫了一眼场上的状况,立刻道:“怎么回事。”
华远冷哼一声:“我同师姐无冤无仇,为何要突然对我下杀手。”
云近月眉心一跳,目光深沉转向任平生:“你说。”
任平生如今是天衍首徒,又是她的同门小师妹,无论如何,云近月也会给她自辩的机会。
任平生吐出一口浊气,目光扫过华远阴沉的面容,将他眼底的意思看得明明白白。
——你我都有任务在身,你若不仁,我便不义,我给你一个不至鱼死网破的机会。
华远深知天外天的残酷可怕,若此时他们两人起内讧,任务完不成,哪怕他逃过了天衍的追捕,也逃不过天外天护法的杀手。
任平生脸上划过一丝怪异的笑容,她没有说话,反而是傅离轲开口,紧盯着华远:“我倒要问问华师弟,为何要对我下杀手?”
傅离轲大拇指轻划过刀锋,乌沉的眸子垂着,无所谓道:“总归,昨夜我已经和潜藏在暗处的伏击者交过手,这才有了提防,然同门之人背后的暗手,真叫人防不胜防。”
云近月三人一听,立刻想到了前一天晚上谢莲生被伏击一事。
云近月有所明悟,看向华远的目光冷了下来。
任平生未来之前,她代任天衍的首徒,很多事情,云涯子都不会瞒她。
这一年来天衍被渗透进了不知多少外宗暗探一事,她此前也经手过,昨夜谢莲生那场暗斗一出,她起初还有些不解,后来就意识到了问题。
这种时候对傅离轲和谢莲生下手的人,除了隐藏在天衍的暗探,不会有别人。
确实是惊讶于暗中这些敌人的势力,竟然在各宗都插入了如此多的人手,能在他们梦微山洗尘之时也能埋下这么多棋子。
偏偏梦微山洗尘在神树镜尘之中,镜尘一闭,此处如同孤岛。
这样的环境仿佛激发了这些人内心的杀意一般,战意比先前更盛。
当然,也让他们对敌更加麻烦。
云近月冷声道:“华师弟,不,应该是华远道友,此举…是要和天衍为敌了?”
她这句话,直接否定了华远天衍弟子的身份。
任平生勾起唇角,被云近月挡在身后,从缝隙间窥向华远,露出一个令华远厌恶不已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