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别逢君请了假,今天打算送黎恕去火车站的,但昨晚车间有事儿,连夜把他叫了去……直到这会儿也没回来。
应雨时两个月前请了大半个月的假去南陵岛探亲,接下来八月初还要再请假,所以她现在压根儿不敢请假……
这么一来,今天就只有栀栀一个人送黎恕去火车站了。
但是黎恕更加开心。
因为这一段路也是他和栀栀的单独相处呀!
两人呆在火车站候车大厅里,有些依依不舍。
“我不在的时候你可要少出门,一定要时刻注意安全,”黎恕絮絮叨叨地说道,“再就是……千万别减肥,你一点儿也不胖,别因为减肥而把身体搞坏了……”
最后又悄悄来了一句,“等我过来娶你过门,然后我们去京城家里洞房生孩子去!”
栀栀忍不住卟哧一声笑了,啐道:“呸!一天到晚尽想着这些!”
“是啊,”黎恕大大方方承认了,“我就想我媳妇儿了,不行吗?”
两人你侬我侬的,直到广播叫喊起黎恕搭乘的列车已经开始进站了,栀栀才轻推了他一把,“快走吧!到时候……早点儿过来接我!”
黎恕深深地看了栀栀一眼,跟在排队检票进站的队伍里渐行渐远。
远远的,栀栀看到队伍里的黎恕通过了检票卡,进了站,她才朝他挥挥手——
黎恕也朝着栀栀挥了挥手。
送走黎恕,栀栀骑着自行车往家赶。
这会儿已经是午饭时分,她都有些饿了。
匆匆回到钢铁厂家属大院,栀栀将自行车停在筒子楼前的空地上,然后听到了一阵喧哗声,同时还带着女人的叫骂与哭闹?
栀栀皱起了眉头。
这又哭又闹的女人……怎么听起来那么像吴琴的声音呢?
栀栀匆匆跑进了筒子楼。
第320章
还真就是栀栀猜想的那样。
——吴琴来家闹事儿了!
栀栀站在筒子楼一道的楼道拐角处,静静地听着吴琴的破口大骂:
“我呸!应雨时你个臭表子!你自己臭不要脸行为不检点还装得像个正经人似的!教养出来的儿子女儿不是臭流氓就是娼妇!养了一个狐狸精似的别栀栀,天天晚上去小操场,勾得整个大院的老少爷们儿像发了骚的畜生,也是一天到晚的往小操场那儿扑!”
在这个基本没有文娱的年代,院子里的男女老少吃完了晚饭出来遛弯儿,不去小操场去哪儿?再说了,栀栀没回来之前,每天晚饭后去小操场遛弯就是家家户户的必备消遣,怎么就跟栀栀扯上关系了?
跟着,栀栀又听到了母亲的反驳,“吴琴,你也每天晚上都去小操场那儿,难道你也是被我孩子勾引的?我孩子下乡插队走了四年,那为什么在这四年里,大家还要每天晚上去小操场?”
不过,应雨时生性温柔,即使反驳,嗓门也盖不过泼妇似的吴琴。
吴琴歇斯底里地吼道:“……你家别栀栀一天到晚的发骚也就算了!都已经要结婚了还来勾引我儿子?应雨时你要不要脸?你要不要脸!呸!你根本就是臭不要脸!所以你养出来的女儿也不要脸……”
站在楼下的栀栀攥紧了拳头。
这时,栀栀听到了罗建华焦急的声音,“妈!你能不能理智一点?我要去黑鹤洲,跟栀栀一点关系也没有!”
听到这儿,栀栀心里一动。
——昨晚上罗建华来找她说黑鹤洲的时候,还特意向她强调过,请求她不要告诉他的家里人。
栀栀理解罗建华的苦衷,想必就是想瞒着他妈,害怕他妈拖后腿。
可这才过了一晚上,吴琴就知道了?
栀栀凝神细想,但怎么也想不通,到底哪里走露了风声。
不过,昨晚上她和黎恕、罗建华是在小操场那儿谈的话,那里毕竟是个公共场所。偶尔被过路的人听到只言片语,也不是没有可能。
楼上传来吴琴撕心裂肺骂罗建华的声音,“好你个罗建华!你是不是要把你妈气死?是不是?!我和你爸辛辛苦苦才给你弄到的留城指标,现在那个狐狸精给你灌了几碗迷汤,你就一声不吭地要走……你不管我和你爸的死活了?”
“你要我跟你说多少次?这事儿跟栀栀无关?”罗建华也急了,“我想离开这儿……是因为我太讨厌你了你知道吗?”
吴琴呆住,“罗建华!我是你亲妈啊!我怀胎十个月才把你生了下来……你、你讨厌我?是不是那个狐狸精教唆你的?是不是?”
然后又“嗷”的一声怒吼,“应雨时你个xxx,要不你生养了那个骚狐狸精,教唆我儿子、勾引我儿子,我儿子怎么会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老娘今天不活了!老娘今天跟你拼命!”
楼上响起了混乱的打斗声,以及众人劝阻的声音。
栀栀继续站在楼下,努力克制。
这时,突然有人轻轻拍了一下栀栀的肩膀。
栀栀回头,看到了潘大嫂夫妻。
“咋了这是?”潘大嫂问道。
——小潘两口子中午上饭堂吃完饭回来,还没走进筒子楼就看到栀栀站在楼道那儿。而整个楼道里都传来了吴琴尖锐愤怒的咆哮,以及罗建华的劝阻……
栀栀朝着小潘两口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小潘两口子也学着栀栀的模样儿凝神细听了一会儿,随即面色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