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焕直起身子,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有浓厚的酒气在车厢里蔓延:“可我着急了。”
晏宁失笑,靠得近些,挽住他的手臂,伸出一根手指:“一个月,很快的。”
萧焕颔首,忽然抽出手托住她的后脑勺,炽热滚烫的唇压上她的,带着强势的力量,酒气与唇齿相依。晏宁被亲的浑身发软,萧焕圈住她的身子,尽情攻城略地。
在晏宁呼吸不畅,脑海昏昏沉沉的时候,萧焕终于大发慈悲放过了她。
晏宁伏在他怀里,脸颊酡红,双眸似一汪春水,荡漾起柔软的涟漪。
萧焕看着她红艳的双唇,目光暗沉沉的,染上一丝不加掩饰的欲念。
晏宁脸颊发烫,含羞带怯的嗔他一眼,萧焕把娇软的身子拥入怀中,在她额头亲了一下,哑声道:“皇上赏赐了嫁妆,当是给你添妆的,另有的聘礼,等大定我就送来。”
晏宁愣住:“给我添妆?”
萧焕颔首,抬手揉揉她的发顶,声音温和:“我说过,要你堂堂正正的嫁给我。”
他目光认真,没有一点面对外人的冷漠,晏宁险些沉溺在这般温柔的眼神里。
论起身份来,她到底还曾是萧乾的皇后,罪臣之女。萧循新登基,必然是所有忌讳的,然而,他却并没有顾忌她的身份,如此大方的赏赐添妆礼。
至于原因,自然是因为萧焕。
她本该做那名不副实的皇后,在宫廷一隅苟延残喘了却余生,却因萧焕的存在,而被新帝厚待。
她若是毫不相干的一个人,早不知该死在哪个角落里了。
晏宁眼眶微红,有些哽咽:“谢谢……”
谢谢你从不计较我的过去,用丰满的羽翼遮风挡雨,掩去冰霜。
萧焕说到做到,次日下午就派人送来了帝后的赏赐。
三书六礼,小定大定,一道道礼节规矩下来,已经是六月初。
正是酷暑难当,黑云罩顶空气闷热,天边黑沉沉的,即将酝酿一场大雨。
禁军统领薛重阳从城楼上匆匆下来,吩咐左右下属:“快下雨,赶紧把御书房外的地毯铺上,皇上该下朝了。”
正说着,便见大殿大开,萧循和萧焕一前一后出来,低声交谈着什么,萧循听到兴处,龙颜大悦,放声笑了出来。
比起先前同父异母的萧乾,萧循与萧焕相处才更像一对亲兄弟。
众所周知,朝中上下,皇帝真正器重的人屈指可数,对待端王萧焕,更是全然没有防备之心。
皇亲显贵中,无人能及。
薛重阳晋了禁军统领,掌管十万大军,虽受信任,却与萧焕不同。
副将见薛重阳有些怔愣,低声提醒:“大人?”
薛重阳如梦初醒,回神过来上前请安:“参见皇上,端王殿下。”
萧循朝他招招手,含笑道:“你来的正好,望之正与我提起你想要续弦的事,你可有中意的姑娘?”
薛重阳一愣,然后反应过来:“臣没想过续弦的事。”
“胡说。”萧循语重心长,不疾不徐道:“你才多少岁数,膝下尚未有子嗣,怎能独身一人。”
“皇上……”薛重阳脸色不太好,忍不住看了萧焕一眼,后者一脸淡然,只勾了勾唇。
薛重阳顿时觉得喉头一紧,浑身都不是滋味。
萧循见他神色复杂也没深问,只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淑妃已经有了身孕,你得空便去瞧瞧她。”
眼前的阴霾在瞬间散去,薛重阳又惊又喜,激动的颤抖起来:“阿柔有身孕了?”
“太医所看,怎能有假?”
薛重阳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底气,什么烦闷都没了,恭敬的躬身:“恭喜皇上,恭喜淑妃娘娘!”
又说了几句话,萧循和萧焕先行离开,薛重阳还沉浸在薛柔怀孕的喜讯里无法自拔。
他就知道,薛柔是有福之人,以后这宫里除了皇后,谁也越不过她去。
当初薛皇后入选太子妃,后来又入主中宫,他便是当之无愧的国舅爷。亏他审时度势,追随了新帝,才能保住薛家满门荣耀。
如今薛柔虽做不成皇后,却算是后妃之首,又是萧循登基后第一个怀上孩子的妃嫔,其中恩宠自然不可比拟。他日若生下皇子,无论是薛柔,亦或是他与薛家,前途自然不可限量。
薛重阳满心膨胀起来,顿觉扬眉吐气,神清气爽,下属听见这个消息,皆是纷纷出言祝贺:“恭喜大人,恭喜娘娘,前途无量啊!”
薛重阳挑了挑眉,面色傲然,肆意大笑:“这是自然。”
大雨似断线的珠帘侵袭而来,萧循进了御书房,亲自点了香炉,看着袅袅的烟雾漂浮起来,才在书桌前坐下。
萧焕目色淡漠,撩开衣袍安然落座,萧循睨着他,笑了笑:“你怎么不问朕为什么要告诉薛重阳?”
“皇兄自有用意。”宫人呈上一盏凉茶,萧焕喝了一口,暑气顿消。
萧循一噎,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见萧焕只是无动于衷的喝着茶,又忍不住道:“朕自登基以来,禁军兵权诸事皆交由薛重阳管辖。不可否认,薛重阳自身的能力还是很强的,他若领兵打仗,必能常胜无敌。然,此人厉害是厉害,却居功自傲,清高狂妄,风评并不算好。朕还在考虑,要不要动他……”
窗外暴雨如注,天边沉沉,有惊雷乍响,闪电劈开天空,在重重宫阙上划了一道明亮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