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蔓眼神好奇又真诚,把她的经历全部都一股脑说给了凌振听。
她这样坦诚地说了一大堆,凌振沉默半晌,也不好再瞒着她。
最后他点头道:“嗯,我也是。”
但他没有告诉时蔓,他和她并不完全一样。
他不是梦,而是直接重生了。
他是真真切切地经历过上辈子的那一切。
所以这辈子的所有事情对他来讲,也算梦。
因为就像老天给他的奖赏,像做梦一样美好、珍贵、不可思议,担心会梦醒,或破碎。
只是偶尔回忆起上辈子那些痛彻心扉的事情,才让凌振清楚地意识到,那些都不是梦。
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上辈子的遗憾与痛苦还清晰地压在他胸口,偶尔想起来,便疼一下。
同时,这辈子的美好也仿佛蜜罐里的糖水,浇在他骨髓的每一个缝隙里。
……
既然说开了,那就没什么再好隐瞒的。
时蔓长舒一口气,之前一直挠痒痒般让她记挂着的事情,总算落了地。
她的确有好多东西想和他分享,也有好多疑问终于都可以说出来。
两人探讨了一下。
主要是时蔓在说。
她说起自己最后的结局,感叹道:“早知道就不和你离婚了。离婚以后我过得特别惨,不知道你梦到没有。你留给我的那些钱,全都投资失败了,最后连我们那套房子也不得不变卖掉抵债。”
“……后来我实在没地方住,在街上游荡,到了京北大酒店的门口,还被那儿的保安当成要饭的,把我赶出来。”时蔓捂着脸,气呼呼地说,“好巧不巧,当时还正好看到江兰芳和姚文静她们,你说丢人不丢人。”
尽管是梦,时蔓都觉得尴尬,捂着自己发烫的脸,小声继续念叨着。
最后,她说了一大堆,忽然想起来问:“对了你的梦是到哪里结束的,也不知道最后我们有没有和好。”
时蔓的心里还抱着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
如果她和凌振最后和好了的话,那就最好了。
这样的话,说不定她们现实也没有离婚的那一场劫难。
凌振的眉头紧锁,他淡声回:“我的梦比你结束得早。我们离婚的时候,我的梦就结束了。”
“这样啊。”时蔓不以为然地叹口气,并没有多想。
她更不可能想到凌振会骗她,还沉浸在两人真的都做了相同的梦——这样匪夷所思的惊人巧合里,简直就像天方夜谭。
所以她也没有注意到,凌振眼神里闪过的那一丝深深极致的悲哀。
他望着她浑然不觉的样子,垂下眼眸,搓着指尖,心想她果然不知道更可怕的事情……
比如她最后会去世这件事。
也幸好她没有在梦境里经历过死亡的痛苦,不然的话,她估计不会像现在这样轻松。
她现在说起那个梦,更多的是一种埋怨自己以前不懂得珍惜的语气。
而不是死过一次的人带有的忌惮与害怕。
凌振觉得这样很好。
除此之外,时蔓还从桌子里意外翻到了凌振当时准备的结婚清单。
她低头一条条看着,忍不住笑起来。
上面每一项都是梦境里她跟凌振抱怨过的内容。
他藏得很好,今天才被她翻到。
“凌振,你可藏得太好了。”时蔓睨他一眼,“你要是早些让我看到这个,我早就问你是不是和我做了一样的梦了。”时蔓抿着唇说。
“……对了,你从梦境里看到冬云嫁的人不是冯勇,对吧?”
“对。”
时蔓松口气,“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时蔓知道冯勇家里很穷,她不由感慨道:“看来,真不能以家境去评判一个人,穷人也可以拥有很好的爱情。”
最近钟临家里因为要娶那个乡下姑娘,就闹得很凶。
除了彩礼问题,还有房子、乡下亲戚、生活习惯、婚宴等事情,都浮现出各种各样的矛盾。
相反,汪冬云和冯勇那边就显得简单轻松许多,两人非常顺利就扯了证,只不过冯家太穷,一切都是汪冬云父母出钱置办的,冯勇也算是变相入赘了汪冬云家。
时蔓和凌振也挺忙的,吃完汪冬云的喜酒,就到了钟临结婚的日子。
在婚宴上,时蔓敬了小两口好几杯,希望他们以后也能幸幸福福甜甜蜜蜜。
钟临的媳妇儿叫卢红叶,她看着时蔓,十分热情地说:“蔓蔓姐,我喜欢你很久了,你唱过的那些歌,每一首我都会唱!而且啊,我早就听钟临说过你的很多的事情了,一直都好想见到你,今天终于见到你了,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漂亮!”
卢红叶很激动,其他桌的酒都不去敬了,满脸兴奋地握住时蔓的手,“对了,蔓蔓姐,你和凌团长看起来好般配,实在太幸福了。”
时蔓笑了笑,“你和钟临也很好啊,钟临对你很上心。”
卢红叶却摇摇头叹气道:“要是他能有凌团长一半好,那我就是做鬼嫁给他都值了。”
时蔓被卢红叶这惊人的发言吓了一跳,刚抬起眼皮,卢红叶就踮起脚尖到她耳朵边说起来。
卢红叶从钟临这儿听说了凌振说自己“不行”的那件事,全部都原原本本转述给了时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