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时蔓笑着指指照相馆里面，“我昨天骑自行车来跟老板说过了，他正在里头等着我们呢。”
“好。”凌振沉声看过去，老板隔着橱窗在挥手，和他们俩打招呼。
对于这张一直没拍成的结婚照，老板的执念可能比他们还深。
时蔓推开嵌玻璃的门走进去，把挎着的包放在柜台上，“老板，我们穿军装拍。”
老板有些愣，“不穿那件婚纱了？”
“可以拍两套嘛。”时蔓是贪心的人，她什么都想要，眯着眼睛笑着问，“你等了我们那么久，也给你多做点生意，今天我和我先生有的是时间。”
老板笑开了花，“好嘞，那你们跟我进去吧。”
不光是为了挣钱，能给这么英俊、美丽的一对夫妻拍婚纱照，也是他职业生涯的一种快乐。
“凌振，你好了我们就——”时蔓一边回头一边说话，可话没说完，就看到身后一片空荡，哪还见凌振的影子。
他没有跟着她进来？
时蔓心头一紧，忙快步走到门边。
街上车水马龙，正是京南城最热闹的周末，这条又是顶繁华的街道，行人如织，甚至穿军装的人都不少。
“凌振？”时蔓没看见凌振，只好大声喊他。
“怎么了？”凌振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身后，时蔓连忙回头，看到凌振手里拿着一包油纸。
她急坏了，想都不想就往凌振胳膊上打了一下，“你干什么去了？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结婚照又拍不成了。”
“……”凌振递出手里拿着的，“油淋鸭。”上次她说想吃。
“还吃什么油淋鸭呀！待会儿要拍照，油死了。”时蔓故作嫌弃地皱起鼻子，手里却接过了凌振买的油淋鸭，摊开在柜台上，捻起一块吃。
“味道还不错。”时蔓咬着酥脆金亮的鸭皮，对凌振却瞪了一眼，“以后你不管去哪，都得提前告诉我。”
“嗯。”凌振局促地擦了下手，从口袋里给她拿手帕。
“不管去多远的地方，还是多近的地方，都得告诉我。”时蔓继续强调。
“嗯。”凌振应下来，牵起时蔓的一只手，将手指上沾着的油淋鸭的油给擦干净，“现在拍照？”
“当然，要拍两套呢，挺费时间的，不能再耽误了。”时蔓将油淋鸭仔细包好，留着忙完再吃。
她又走到一侧的木质穿衣镜前，理了理衣领和军装上的每一道细褶。
凌振也走过来，摊开双手，似乎想要她帮忙，她最会打扮，随便给他折折衣领和袖角，就显得更挺拔有气质。
时蔓嗔他一眼，却没拒绝，贤内助似的给他掸了掸胸前的衣襟。
凌振胸腔微微起伏，里面好像有细小的幸福的声音在轰鸣。
岁月平静，这就是他最想要的美好生活。
……
照相的棚子里，老板已经摆好物件好一会儿了。
“你们可算来了，我还差点以为这回又拍不成了。”他打趣着只有三人能听懂的笑话。
时蔓莞尔一笑，“这次不会再失约了。”
凌振脸上也露出浅浅的一丝笑。
老板指着两人身后的红漆长椅，“那你们就坐那儿吧，咱们先拍穿军装的结婚照。”
时蔓和凌振都特别好看，穿着笔挺的军装，并肩坐在一块，怎么瞧都怎么俊俏。
老板从照相机里看到这样的画面很是愉悦，眉开眼笑的，已经可以想象这样的结婚照贴在自家照相馆的橱窗上会是多么的漂亮。
“你们二位可以挨得更近一些。”老板捏捏手指。
时蔓看了眼凌振，心想这结婚照是永远定格下来的，凌振那么讲规矩纪律，只怕不想让人看到两人太过亲昵的距离。
老板还在劝着，“都是纯洁的革｜命友谊嘛，两位同志不要害羞。”
话音还没落，却见凌振直接伸手揽住了时蔓的腰，“这样拍可以吗？”
老板愣了愣，随后点头，“当然可以。”
他巴不得这样拍，这样拍多好，一看就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凌振的手背青筋显露，衬着时蔓纤细的腰肢，很有视觉的冲击感。
老板甚至想立刻按下快门就好。
时蔓却掐了一下凌振的后腰，提醒他，“这是照片，以后要贴在结婚证上的。”
“知道。”凌振的手臂收得更紧，牢牢箍着时蔓的腰，“没关系。”
他就是要这样。
老板笑得合不拢嘴，“好了，二位看我这边，带点儿笑容，诶……就是这样，一、二、三……”
随着咔嚓一声，阳光刚好爬进窗户，洒下一片澄澄的光，凌振与时蔓的第一张结婚照定格在此刻。
岁月平静的流淌着，拥有恰到好处的温暖。
凌振的手臂搭在时蔓的腰上，没有避嫌，没有避让，坦坦荡荡，他再不会觉得这有碍军容。
军人的颜面并不是靠这些细节来体现，他们如此努力的守护这个国家，是因为这里有他们的家。
……
等换下军装，穿上洁白的婚纱，气氛便完全不一样起来。
老板的嘴从时蔓她们出现开始，就没有合拢过，笑得脸颊两边的肉都酸了。
“爸！我来了！我来帮忙！”照相馆门口的风铃响动，刚放学的女孩子背着书包，雀跃地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