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活着,只是受了伤。
至于伤有多重,她不知道具体情况。
一步一步慢慢走向病房的时候,顾樱每次抬脚,只觉得脚下有千斤重。
微微颤抖着的手,慢慢推开病房门。
入眼便是一张架子床,床上躺着的病人,全身上下包满白纱布,连脸上中央也横包着白纱布。
这伤得到底是有多严重!
顾樱眼里的泪一下子涌出来。
她卸了情绪,蹲在病床前,泣不成声。
怕打扰到病床上紧闭着双眼的人,顾樱双手捂着嘴,眼泪从手背流过,格外汹涌。
她压抑着哭声,双肩却抖动得厉害。
归希文从来没有受过这么严重的伤,从来没有!
顾樱心里一阵自责。
她千叮咛万嘱咐,让归希文不要出去这一趟,归希文也乖乖听了她的话,只让卓禹驰和张涛去跑生意,自己留在家里。
结果却碰上房屋坍塌这种意外事件。
顾樱从电话里王婶的口中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起初满是不可思议。
房子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坍塌了呢?
后来转念一想,若是她没有极力地阻止归希文出门,归希文现在是不是完好地跟着卓禹驰和张涛在舀城跑生意?
这一切的发生,是不是和她有着不可推脱的关系?
顾樱慢慢靠近病床上的人,轻轻碰了碰紧绷着的纱布,嗓子里爆发出一阵呜咽。
伤得这样严重,全身上下都缠满了白纱布,这得养多久才能恢复往常的健康体魄?这恐怕得在病床上待上好几个月吧?
张冬玲还在家里等着她的消息,归希文伤得这样严重,她要怎么向张冬玲交代?她怎么开这个口?
从前归希文嘴角破了皮、脸上有淤青,她给归希文上药,归希文总嚷着疼。现在他全身上下缠满绷带,他该有多疼啊!
顾樱越想心里越难过,她泪眼模糊地看向满身缠着的白纱布,眼里满是心疼,心里的愧疚让她眼泪越流越凶。
安静的病房里,她趴在病床前,哭得双眼红肿。
正伤心着,背后突然走进来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疑惑地质问:“你是谁?趴在我儿子病床前做什么?”
第99章 白哭
◎搞了半天,原来是找错了病房?◎
顾樱一愣,泪水立即止住。
她抬起泪眼婆娑的双眼,看向来人,来人完全一副陌生的面容。
顾樱微微怔住,舌头打结般吞吞吐吐地问道:“这、这……我走错地方了吗?这难道不是归希文的病床?”
来人听到归希文的名字,皱了皱眉,朝着顾樱上下打量,“你认识小归,你是他对象吗?”
“是。”顾樱有些尴尬地擦了擦脸上的泪。
“哟,你真是小归他对象啊,小归和我儿子换了病房,他说这间单独病房比较安静,让给我儿子了,他去了四人铺病房,就在隔壁,我带你过去呀。”
大叔心里念着归希文让病房的好,当着顾樱的面夸赞道:“小归真是个好人呐,现在单独病房紧张,他还肯把病房让出来。”
顾樱无心听大叔唠叨,只问:“大叔,他伤得严重吗?”
大叔一愣,“嗐,对比起我儿子来,小归他那点伤算是轻的啦,其他地方没什么伤,只有右脚打了石膏。”
顾樱心里一惊,“打了石膏?那是伤得很严重?还能走路吗?”
大叔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他和归希文也就今天才认识,对于归希文病情也知道得不多,“我也不清楚这么多,不过看小归的样子,好像也不太严重。”
顾樱心里松了一口气,对比刚才看到的那人全身打绷带躺在床上的样子,归希文这点伤似乎显得问题不大。
那就好,不严重就好。
顾樱跟着大叔的脚步,朝着四人铺病房走去,到了地方,大叔扯着嗓子正要朝里面大喊归希文的名字,顾樱拉了拉大叔的衣袖,试图让他先别出声。
病房里需要安静,万一里面有人在睡觉,打扰了也不太好。
顾樱轻轻凑过去,透过门上的小窗朝着病房里面一瞧,里面没人睡觉。
病房里面其他三个人病人躺在病床上,全都脑袋偏向归希文。归希文手舞足蹈、口若悬河,不知道在给其他病友讲些什么。
顾樱目光从上往下打量,归希文身上没什么伤,只一右脚打了石膏,平放在病床上。
看他生龙活虎、精神抖擞地给其他病友激情演讲,似乎伤势不太严重,问题不大。
顾樱心里一颗石头这才终于落了下来。
她站在门边,却没发觉自己情绪一松,早已泪流满面。
病房里,归希文正在绘声绘色地给其他病友讲述自己跑生意时的所见所闻,偶一抬头,他突然从门上的小窗里看到顾樱那张脸。
归希文愣了一愣,心想,大白天难道出现幻觉了吗?
他只伤了腿,没伤脑子啊,怎么会突然看到顾樱那张脸?
归希文瞥了一眼,以为是幻觉,撇过头继续给病友们激情演讲,他心里又舍不得不去看顾樱,再一抬头,发现顾樱还站在门口。
归希文有些懵了。
等他看到门外的人陡然流下两行热泪,他才从不可置信中缓过神。
不是幻觉,是顾樱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