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昨天在宣王府,吓都要吓死了。
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怕宣王对娘子做点什么, 又怕府上的人发现娘子其实人在宣王府,直到娘子熟睡后,王爷将娘子抱回来才松了口气。
“水……”
“我去给娘子倒。”
一杯水下肚,沈文戈嗓子才好些, 她打了嗝, 呼出来的气都还带着酒味儿, 她用手扇了扇,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只剩里衣,那肯定是倍柠帮她换了。
酒这个东西,看来下次不能喝了,头好痛。
“娘子,腿可还疼?”
娘子昨天可是一直说自己腿疼。
沈文戈还记得自己跟倍柠说腿疼的事,她动了动腿,没有任何问题,摇头说:“不疼了。”
倍柠开心道:“那看来昨天的药浴是真的有效果,也不知下次还能不能泡上。”
“为何不能泡?”左右是买药材放浴桶中泡,烧个热水不就泡了。
她伸手撑着头,好难受,想吐。
“娉娉?你醒了吗?”屋内有三嫂言晨昕的声音,沈文戈看向倍柠,三嫂在外面等她怎么不告诉她。
倍柠低下头,闷闷道:“奴婢的错,尚郎君找来了,一直跪在府门外说要见你,奴婢有私心,不想让娘子见他。”
“他来做什么?”
不管他来做什么,能让三嫂舍下脸面来找她定是外面又闹起来,没法子了,要知道现在府上,母亲已经在有意培养三嫂当家了。
沈文戈掀被下床,“给我更衣,拿套简单方便穿的,再拿顶藩篱。”
等她收拾妥当,一出门,就见三嫂走了过来,“娉娉别怕,你几个兄长和嫂嫂们全都在府外给你撑腰,若不是赶不走他,我也不会来寻你。”
“没事,嫂嫂,我去见他一面。”
“你这嗓子怎么了?”
沈文戈摇头,随她出了府,府门外,几个兄长不论说什么做什么,尚滕尘都愣愣跪在那,任太阳照射,满头是汗也不走。
就在镇远侯府门外,几个兄长也已经教训过他了,还有人围观,真不好再动手,给人留下把柄,见她出来,将她团团围住。
六郎咋呼说:“娉娉是不是生病了?怎么还戴着藩篱?”
他伸手想看看沈文戈的脸,被唐婉打了手,七娘会戴藩篱自然有她的用意,他欠什么。
沈文戈道过谢,让他们进府去,做什么都在这陪着尚滕尘晒太阳。
三嫂言晨昕搀着三郎的手臂道:“我们就在这等着,没事,娉娉你放心跟他说话。”
有人爱护,沈文戈心里熨帖,当下提着裙摆下了台阶走到尚滕尘面前。
发现自己眼前出现了白色裙摆,尚滕尘抬起了头,他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胡茬往外冒着,一看便是一晚上都没睡。
当着所有人的面,他一字未说,先是给沈文戈磕了头,“砰”地一声,可见用劲儿之大。
沈文戈没避让,她救了他的命,为他持家三年,她受得。
“你来做什么?”
他缓缓从地上抬起头来,额头上都磕破了皮,他说:“我来向你道歉。”
沈文戈昨晚痛快哭了一场,醉了一气,已经将那些郁气撒尽了,又可以冷静面对他了,便道:“你已经道过了,在公堂之上。”
“那是为母亲道歉的,我今日前来,是为自己道歉的,我对不住你,没能认出你来,”说着,他眼眶湿润了,哑着嗓子道,“对不起文戈,我让你受委屈了。”
两辈子了,她终于等来他的道歉了,可她已经不需要了啊。
藩篱被风吹动,隐隐露出内里摇着头的下巴尖,“好,我知道了,收下你的道歉,可我永远不会原谅你的。”
尚滕尘听她说永远不会原谅自己,心都要裂了,他道:“我会补偿你的,尽我所能。”
“不必。”沈文戈自嘲笑笑,她其实更感兴趣的是,他怎么就看清了,齐映雨不是瞒他瞒得很好吗。
尚滕尘听她这样问,以为她是故意挤兑自己,只是简单道:“我带她去见了那卖胡饼的夫妻俩,又问了她些细节,她说不上来。”
真奇怪,那些细节,前世齐映雨也应该说不出来才是,那为什么前世的尚滕尘就是不信呢,沈文戈不明白,她也不想明白了。
“你走吧,不要再来侯府找我了。”说完,她转身要走,可尚滕尘跌跌撞撞,因为跪久了没能站起来,就那么跪着拉住她的裙摆。
她心下一寒,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被他碰了,好恶心!
倍柠赶紧将裙摆撤出,她冷喝:“你做什么?”
尚滕尘苦笑,夫不夫,妻不妻,他怎么就和沈文戈走到了这一步,他眸中含着泪,说道:“文戈,我悔了,自你离去后,我才知道我对你也是有感情的,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会将她送到你看不见的地方,我们和好吧。”
沈文戈只觉得耳边像是有苍蝇在嗡鸣,她嗤笑了一声,像极了王玄瑰不屑的样子,她说:“知道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了,你便后悔了?”
尚滕尘摇头,不是的,不是的,他早就后悔了,只是自己不敢相信!
直到昨晚,他悔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能怎么办,他已经纳了齐映雨了,如果她还在,文戈绝对不会回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