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婕瑶笑看着沈文戈,“不如今晚就别睡了,我们来一场兄妹夜谈吧!”
当晚,两人一左一右,像是小时候那般将沈文戈夹在中间,沈文戈莫名觉得有些冷,将被子往上拽了拽,遮住了自己半张脸,只留一双眼睛在外。
沈婕瑶支着胳膊问:“你是想先来说说你和尚滕尘之间和离的事,还是想说说你和王……”
“咳,”沈舒航打断了沈婕瑶的话,说道,“别理你二姊,娉娉,你先说我们失踪这段日子,家里如何?”
沈文戈听见一个王字,心徒然就快了起来,又听大兄解围,赶忙说:“墨城一战,沈家军被困城外,墨城假传消息,说你们和两万沈家军一同阵亡。”
“什么!”
沈婕瑶激动地坐了起来,她至今还不知道这件事,“什么被困城外?”
沈文戈看看她,又看看大兄,连忙安抚,“二姊你冷静点,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墨城城门不开,大兄就是为了让剩下的沈家军能够藏身于深林中,才带队赴死,被三皇子抓了。”
“可恶!我说呢,大兄怎么就被俘虏了!”
沈婕瑶狠狠看了一眼大兄,这么大的事情,天大的冤情和委屈,怎么都不和她说!她不过是被燕淳亦给抓了,又不是得了消息,就会冲动和他拼命的人!
果然,那一刀子还是捅得浅了。
见二姊快要气炸了,担忧她怀孕的身子,沈文戈道:“我们都以为你们死了,那时就传大兄通敌叛国,尚滕尘的父亲过来搜府,幸好王爷及时出现,这才没给府上带来太大的损失。
当时我和母亲都已经做好,镇远侯府会败落的准备了,放妻书硬塞给了众嫂嫂,对了,我和母亲还给六兄娶了六嫂?”
“嗯?”这跳跃度太大了,刚刚还愤慨墨城,气尚虎啸不做人,怎么就蹦到六儿娶妻上了?
就连沈舒航都惊讶了,又问了一句:“给六儿娶了夫人?你不是说你们都认为我们死了,所以给他配了阴亲?”
说到这,他面色徒然冷肃起来,追问道:“墨城一战,家中可有人伤亡?”
沈文戈刚刚还兴冲冲说六兄娶妻,现下却有些沉闷,她说:“我们给你们办了葬礼,出了殡。
然后六兄千里迢迢从西北归,带回了墨城一战的真相,圣上大怒,派人去接他们,四兄和五兄都好好回来了。”
“三弟呢?”两人齐齐开口。
“三兄,他捡回一条命,却断了一臂,一整条右臂。”
沈舒航闭上了眸子,自责自己没能做到一个将军的职责,将他们从战场安全带回,又想到自己的残腿,一时有些伤感。
没有人再说话,车厢里便安静了下来,过了许久,沈舒航才又问:“你大嫂呢?她怀孕是怎么回事?”
沈婕瑶猛地睁大了眸子,她和大兄一直在墨城,嫂子怎么可能怀孕,所以?
她捂住嘴,天啊。
说到苏清月,沈文戈有些心疼大兄,其他的兄长回家都有嫂嫂们爱护,只她兄长,摊上了苏清月。
她道:“母亲做主,替你休了苏清月,她,背着你和人私通,被母亲发现了,将那孩子给堕了,休回了苏家,现在苏府已经说她病逝,但她人其实在寺庙。”
沈舒航点头,沈文戈不用他问立刻说:“岭远很懂事,当时一直捧着你的牌位为你送葬,对于他母亲的事,他都清楚,没有怨怼,对了,圣上封大兄你为镇远侯了,如今岭远才是世子。”
听到儿子懂事,又已经请封世子,沈舒航脸上这才有了点笑模样。
家里的事情太过沉重,沈文戈只好拿六兄归家闹出的笑话,缓和冷凝的气氛,她说:“六兄回家,进了自己屋子结果屋里有个六嫂,当下一惊,还以为进错了房,到了其余嫂嫂们房间,当场就给跪下了。”
“哈哈哈,他是不是蠢!”沈婕瑶笑出声,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也不知是因为笑得还是因为心疼大家的遭遇。
沈舒航侧头对沈文戈道:“娉娉和母亲撑着府上很累吧?辛苦你们了,这回大兄和二姊都回家了。”
沈文戈被他这一句话弄得红了眼眶,哑声嗯了一句。
“那娉娉,想和兄姊详细说说,你和尚郎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她自己的事,有什么好说的呢,便简单将尚滕尘眼瞎认错恩人,又执意要娶齐映雨一事说了。
末了她道:“自遇到那年收留我们的人家,让他知道我才是他真正的救命恩人,我就彻底释怀了。”
她的执念便是尚滕尘因为认错人、所以爱错人,而后彻彻底底伤了她。
如今他知晓了、悔悟过,看他痛苦,她就放下了。
“后来想想,也是我想要的多了,挟恩图报不是?我只是救了他,凭什么就要求他娶自己、爱自己,我救人的时候,也只是不想他死而已。”
由爱生憎,无爱灭恨。
沈婕瑶摸着她的发肯定道:“你没错,你只是当年太爱他了而已。”
沈文戈露出脸颊处的两个酒窝,笑了。
“傻样!”
沈婕瑶从身上摸出两个棉花团,扔给沈舒航:“戴上,接下来的话,大兄你就不适合听了,我们两姊妹要说悄悄话。”
“好,”沈舒航好脾气地用棉花团将耳朵塞住,晃晃头,说出的话有些怪异不在调上,“听不见了,我先睡,你们慢慢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