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对柳梨川等人说:“包括你们也是一样,我们经常来此,身体早就适应了,但你们需要磨一磨。”
王玄瑰拥着沈文戈大步朝后走去, “找处地方就近休息!”
反正离逻耶城近了,贝巴德索性带着自己队伍的人, 给找了个相对平坦的地方, 对王玄瑰道:“将她放平,不适的人都先躺下。”
不用他说,鸿胪寺的几人已经就地躺了下去,地面寒凉,王玄瑰喝道:“起来, 腾出马车挤一挤。”
蔡奴领了这个任务,由他指挥着,伤势轻又不妨碍走路,不胸闷气短者纷纷给他们让出位置, 就这样匀出了几辆马车。
鸿胪寺的官员们挤挤挨挨上了两辆马车, 另几辆给了同样在强撑的金吾卫们, 好在金吾卫们普遍身体强壮,出现问题者寥寥无几。
最后一辆,自然便留给了沈文戈,此马车非彼马车,完全露天,下面只有些干草垫子,但好歹有个可以躺下的地方。
他将沈文戈放在干草垫子上,她的手还虚虚拽着他的衣襟,只需轻轻拂下就能拿下去,但他没有,反而自己跟着跳上马车,将人重新揽在怀中。
安沛儿扭头就瞧见这一幕,“阿郎?”
王玄瑰不理她,蔡奴向她摇摇头,又催促道:“嬷嬷也上马车休息休息。”
看了看一时还没注意到这里的人,安沛儿索性也不管了,她也有些不适,不然早就发现沈文戈不对了,便躺在了两人身后。
队伍一时安安静静,王玄瑰接过蔡奴递来的水壶,给沈文戈喂水,好在她昏迷中还能吞咽,喂她喝了好些,为她擦擦唇,便一眼不错的盯着她。
待缓了将近一个时辰,症状较为严重的鸿胪寺官员们,终于有了些精神,能喝的下水,吃的进东西了。
但是尚且还是起不来身,一起来就头晕目眩,整个人还想干呕。
此时此刻,他们还挺羡慕沈文戈昏了的,昏了就不用再难受了。
这样想着,他们便往那马车上看去,当即睁大了眼睛,这……王爷还抱着七娘呢?刚才七娘差点摔下马抱也就抱了,这如今怎么还抱着?
柳梨川和张彦默默转过身,全当自己没看见,昏昏沉沉的脑袋痛死了。
而旁边一直看着的金吾卫们,一个个也恨不得自戳双目,这一个时辰里,王爷又是喂水、又是盖衣的,人就没放下来过。
都是男子,他们要是再看不出什么,可以拿块豆腐撞死了。
但那是宣王爷啊,向来让人胆寒的宣王爷,有朝一日也会拜倒在小娘子裙下,这太不可思议了。
哎,本还对沈文戈有些心思的人,这回也彻底歇了心。
王玄瑰抱着沈文戈往升起的火堆旁边移,今日他不准备再让队伍往前走了,贝巴德带着担心沈文戈非要过来看看的海日。
结果海日一过来,刚往马车上探个头,对上王玄瑰冷漠骇人的目光,当即就缩着脖子,躲到了自家阿爸身后。
贝巴德也说不出训斥的话,实在是这个样子的王玄瑰,太吓人了些。
他宽慰道:“你放心,等她身体好些,适应了就会醒的。”
王玄瑰只点了头,连话都不曾说一句,还是一旁蔡奴习惯地给自家阿郎打圆场,贝巴德一看这架势,便知今夜肯定走不了了。
这时王玄瑰道:“临近逻耶,我们也能找的见路,你们若是着急便先进城,我们在这里停留两日。”
贝巴德闻言连连摆手,“不成不成,说了将你们带进逻耶,我就必须做到,我们的进度已经非常快了,无非是歇息个两日,全当多遇见几次风沙了。”
“多谢。”
没过多寒暄,王玄瑰听沈文戈有些费劲的呼吸着,撤下她脖子上的围脖,尽力将人放平些。
伸出手落在她领口上,他又收走,转身看向安沛儿,安沛儿腰上搭着皮草,已经沉沉睡去了。
蔡奴赶紧道:“嬷嬷没事,就是有些胸闷。”
“她可用过饭了?”
“尚未呢。”
“你把饼子烤了,再烘些热水来,待嬷嬷醒了,喂她吃些。”
“哎,阿郎放心。”
王玄瑰伸手揉揉眉心,随即看向在他怀中也不安稳,显得难受的沈文戈,手指落下,终还是扯开了她的衣襟,让她不被束缚。
锁骨露出,指尖不小心碰上,是细腻的,可他现在生不出缱绻的心思,为她撑起了衣裳,挡住若有似无的目光。
沈文戈便是在一阵阵饼子的香气中,睁开眸子的,最先出现在视线内的,是一片黑色衣袍,而后是尚且还蓝的天空。
她身旁是温暖的胸膛,头上之人正在和蔡奴轻声说着话,眨眨眼,她脑子还不太清醒,但本能依赖地贴近了他。
察觉到动静,他低头看去,就在她蹭在自己胸膛上,脸颊粉嫩,眼眸里有着身体难受带来的脆弱,当下就让他心疼了。
他将衣袍披在她身上,露出脸来,问道:“醒了,想吐吗?”
沈文戈想摇头,一动就蹙上眉,便说半句缓半句道:“不想,就是觉得胸闷气短,上不来气。”
然后她又委委屈屈说:“腿又痛了。”
这回的痛,不是她腿疾犯了,是她太不适应高原,身体给出的强烈抗议,他便伸手摸到她的脚踝,开始往上为她揉着腿。
边揉边观察她的神情,见她神色还有些疲倦,说道:“起来吃些东西可好?就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