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戈听他的话,将手臂伸直,在靠近树干的位置系上写着两人名字的红布条,系了个死结还不放心,又系了一个。
他在下面问:“好了?”
“嗯,好了。”
将她放下,两人肩并肩一起欣赏刚刚系上的红布条,天已经黑了,树荫下更是连月光都只能倾洒些许。
他俯身,她轻轻闭上了眸子,可唇上没有落下他的吻,反而是脖前一凉,睁眼看去,只见一块黄色温润的玛瑙玉牌坠在裙头之上。
轻轻执起玛瑙玉牌,上面刻的竟然是扑线团的雪团,她眉毛蹙起,脸上滑过两行热泪。
“怎么又哭了?你是水做的不成?”
他伸手为她擦着脸颊上的泪珠,说道:“我要去婆娑,总觉得应该给你留个东西,思来想去,瞧见这块玉牌,觉得与你相配,便买了回来,可喜欢?”
“喜欢,”她眸中水雾朦胧,摸着上面的雪团问道,“王爷亲自雕的?”
他颇有些骄傲道:“自然是本王,还有谁能将它雕刻的活灵活现?再看看背面。”
她破涕为笑,翻开一看,是镇远侯府和宣王府中间的那堵墙,墙上还趴着两个人头,一个盘着飞天髻,一个束着金冠。
当即掉下泪珠来,握着玉牌,在他头像上,摸了又摸,碰了又碰,哽咽着遗憾道:“我还没给王爷准备东西呢,王爷就要去婆娑了。”
“本王不用你准备,”他捧着她的脸,耐心又细致的为她擦着流下的每一滴泪,“再说,你不是送了本王一本书?”
“那算不得数。”
一本路上要看的,每日温习的书,一点都不能算。
他额头抵上她的,“那等本王回来,你补给本王。”
一句话,将她招惹的双睫再次打湿,她呜咽半天,才憋出一句,“好,王爷,你要,信守承诺,活着回来。”
“本王会的。”
“本王不会让你再经历一遍你兄姊的事的。”
“本王向你承诺。”
沈文戈重重点头,他便彻底遮住了她眼前仅存的月光,带着怜惜的吻一路向下,准确寻到她的红唇。
泪水扑簌而下,滑进嘴中,湿湿咸咸的。
怕她喘不上气再胸闷,他吻得很慢,慢慢地描绘着她的唇形,让她能够换气,她便也学会了,反亲了回去。
唇齿相依间,他突然唤了一句,“娉娉。”
被泪水打湿的泪睫睁开,带着迷茫、带着悸动,她抓住他胸前衣襟,“王爷,你叫我什么?”
他抵着她的额,珍惜的在她鼻尖轻吻,又唤了一声:“娉娉。”
“本王听你家里人这样叫你,可能叫得?”
“娉娉?”
她浑身血液都在沸腾,烧得她寸寸肌肤染粉,偏生他还火上浇油,一声声的“娉娉”唤着。
推着他的肩,她泪眼朦胧,“你自然叫得。”
他将她拥在怀中,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畔,“今日你愿与我一起挂红绸,本王甚是开心。”
她仰着头看他,“我也开心,王爷还记着那天。”
踮起脚,她主动揽住他的脖颈,她说过的话,想要的东西,他都记得,被他这样珍惜地放在心上,眼里就又蓄上泪来。
他低头,用鼻尖蹭着她的,“你怎么又哭了,回去看见你的红眼,嬷嬷不训你,本王怕是难逃。”
她破涕而笑,他怜惜地重新亲上来,像是在亲珍宝,小心翼翼,细细磨着。
好像过去了许久,她望着天边圆月,眨眨眼,唤他,“王爷?”
只一声,她人一愣,没能想到自己会发出这样的声音,曾几何时,她与尚滕尘都没发出这般声音。
王玄瑰眸中蕴藏的危险,难耐得闭上眼,“娉娉,你真是……”
她仰头承受着他的暴风骤雪,直到连连喘气,他才放开她来,一把将她的头按在他的肩上,自己也在大口地喘着气。
清清嗓子,确保自己不会再发出什么不适的声音来,她喘着气,问道:“王爷,可有字?”
他笑,“我唤了你娉娉,你要叫回来吗?”
“那王爷有没有?”
“有,”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尽力放缓呼吸,“圣上曾为我取字:长乐,盼我平安幸福。”
长乐,她无声叫了一句,弯起眸子,“是个好名字呢。”
等了她半晌,要听她叫人的王玄瑰,掐掐她的脸颊,“怎么不唤?”
她自有思量,“我等王爷回来的。”
他吻在她出了一层细汗的额头上,“好,本王一定会回来,听你叫本王的。”
而后他又道:“你喜欢我怎么称呼?是用本王,还是我?我在家中府上,倒是从不自称本王的。”
连称呼这件小事,都要来问问她,沈文戈心中的恐慌之意散去了大半。
嫁给尚滕尘这么些年,他最亲近的称呼,是夫人、是文戈、是沈氏,唯独不知她的小名——娉娉。
这一刻,她甚至觉得某一部分,嫁到尚府,被他们唤沈氏的日日夜夜都被他治愈了。
她靠在他的胸膛上,认真想了想,回道:“我喜欢王爷称自己本王,觉得独一无二,一听便是王爷,我也不太习惯叫王爷其他的称呼,诸如二十四郎……”
但是长乐,嗯……她想在特殊的场合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