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国太妃今年刚过了四十岁生辰,□□半露,风情万种,鬓边一朵芙蓉花娇艳欲滴,作为先皇时期宠冠六宫的妃嫔,她无疑是美丽的。
此时她一个人自顾自下着围棋,似是对王玄瑰来晚的惩罚似的,并不理他,想让他在廊下一直站着。
可王玄瑰已经不是幼时无法反抗的稚童了,他眼神一扫,周边打算拦他的人便退了下去,大步迈进屋子,不委屈自己地坐在了太妃对面,手一伸,棋盘上的棋子就被弄乱了。
“太妃叫本王来何事?”
陆国太妃随手端起一旁的琥珀酒饮了一口,用通知的口吻道:“崔家嫡女我观不错,母族是青阳崔家,家中出过三任宰相,如今兄长在长安任职,还有一位舅父就在金吾卫中,我替你求娶。”
王玄瑰嗤笑,“太妃给本王娶个这么母族如此厉害的女子想作甚?”
他压低声音道:“本王这辈子都不可能反,让你坐上太后那个位置,太妃不要白费力气。”
“混账!”陆国太妃高高举起手,就要扇下去,王玄瑰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狠厉道:“太妃自重。”
陆国太妃挣扎两下没能挣脱开,她笑道:“好,你不肯,我就跟圣上说我要跟你出府单过,鲁国太妃、赵国太妃可都搬出去了!圣上没理由拒绝。”
他将身子压过去,成年后的他压迫力非幼时可比,他就那么一字一句道:“欢迎,到时候,就看是太妃先死,还是本王先死。”
甩开她的手腕,他站起来居高临下望着她,抽出汗巾仔仔细细将每一根碰过她的手指擦干净,才道:“日后太妃无事,还是不要找本王的好。”
汗巾垂落,他嫌弃走远,身后陆国太妃生气地将棋盘掀落在地。
等候在白铜马车旁的蔡奴,远远见王玄瑰阴沉着一张脸过来,赶紧掀开车帘让他进去。
王玄瑰靠在马车壁上闭眸,额头青筋蹦出,蔡奴见状赶紧将自己早已烘热的汗巾拿出,“阿郎,奴给阿郎按按头。”
他微微颔首,蔡奴便跪在他身侧,将汗巾盖在了他脸上,轻柔为他按着。
温热的汗巾驱散了他身上寒意,他深深呼吸着,出声道:“去鸿胪寺。”
蔡奴按头动作一顿,建议道:“阿郎,不如我们府泡个汤池子?阿郎再好好睡一觉。”
王玄瑰扯下脸上汗巾,斜睨着蔡奴:“本王支使不动你了?”
作为照料王玄瑰多年的宦官,蔡奴太懂他一言一行所代表的意思了,知他这是气狠了,先是扬声让马车去往鸿胪寺,而后才解释道:“奴也是怕阿郎头疼,泡一泡解解乏才好。”
王玄瑰不理他,只是有一下没一下的用皮鞭敲着掌心。
年末与年初是鸿胪寺最忙的时候,周边小国进贡均爱挑这个时候来献礼。
他们不光要负责使臣吃住,还要陪玩陪介绍,恭恭敬敬请进来,再高高兴兴送人走。
这些东西均要一一给王玄瑰过目才是。
说来也是奇怪,王爷在的时候觉得大气不敢出,活难干,王爷不在的时候又怪想他的,没有人再为他们顶着头顶的天了,出事了没安全感。
所以就算王爷脸色奇差无比,该问的还是要问。
屋内王玄瑰懒得看他们写的东西,只让他们用最简单的话说一遍,他阖目,手指撑着额头,若非手指轻轻点点,都要让人以为他睡着了。
“往年什么章程,便照着来就是,这也值得问本王?”
“住的地方不够了,就按照先后顺序来,这点小事还要本王教你?”
“你都在鸿胪寺干了三年了,自己该负责什么不清楚吗?你以为你有个三品的父亲就可以在鸿胪寺待着享福了?本王都闲不下来,你倒是挺悠哉,还有空看闲书。”
“去,直接给一直不肯回国的使臣送上回礼,让他们离开。”
“愣着干什么?还不去?”
一群蔫了吧唧的官员们有气无力道:“是,王爷。”
鸿胪寺经他人员调整一番,高速运转起来,蔡奴捧着一碗银耳梨子汤放在他面前案几上,“阿郎,天色渐晚,吃茶恐怕无法安眠,奴煮了银耳梨子汤,暖暖身子,喝完回府吧?”
梨子的清甜浸到汤汁中,王玄瑰三两口便喝完了,脸色依旧难看。
目光看过,凡被他扫到的官员纷纷低头,一副我很忙的样子。
他扯扯嘴角,终是道:“回吧。”
白铜马车驶过闹市,谁也没有听见外面闹哄哄说着镇远侯府真的叛国了。
清清浅浅的细雪飘舞,竟是又下雪了,大氅的狐狸毛领上沾了星星点点的白色,蔡奴要打油纸伞为王玄瑰遮雪也被挡了。
知道他们回的安沛儿正出来迎接,“怎么今日回得这么晚?可是鸿胪寺忙了?”
王玄瑰冷冰冰看了她一眼进了府,她眉心一跳,小声问向蔡奴:“出什么事了?”
蔡奴叹了一口气,“还能是什么事,太妃又找阿郎了,让府上的人紧紧皮,这两日别惹阿郎。”
安沛儿惊道:“遭了,七娘在府上等着阿郎呢,我观她神色焦急难安,只怕是出了什么事。”
“这……”蔡奴立刻道,“你快去寻七娘,让她赶紧回去,阿郎这里我来拦着。”
作者有话说:
老王,此处有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