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我回来了。”
七陌虽满是欣喜劲,却也难掩的疲累,谢晚亭瞧着他,“辛苦了,回府中歇着吧。”
七陌兴奋的回他:“主子,我不累,我就想来见见你,云裳和秦杨都在府中呢。”
楚楚扯住谢晚亭的手,满是娇态的对他说:“我们也回府吧,我想见见云裳了。”
她真怕这男人把她送回宫里去。
她不想走,她等了那么久,一刻都不想和他分开。
谢晚亭与她眸光相对,自是拒绝不了她:“走吧。”
回到谢府,秦杨云裳身上染满寒气的衣服都没换,倒是先从厨房里拿来了肉在云缈院里燃柴,边暖身子边烤起肉来,楚楚还没过月洞门呢,就闻到有烤肉的香气了,可,这味道是院中传出来的?
她加快了步子,果真,院中那棵古榕树下那两个人坐在那里乐呵呵的烤着肉,楚楚脸上瞬时变了神色,她精心布置好的云缈院,云裳和秦杨在这里烤肉?
院中的一应物品可都是顶好的,有些还是花银子都买不到的,院中的花花草草前几日天暖时都泛了绿意,不知被炭火熏染油烟弥漫会是什么心情。
好在落着碎雪呢,将它们盖一盖应会好一些。
七陌瞧见后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他不过出去一趟,这两个人就在这里烤起肉来了?
当真是不要命的。
从前云缈院里外人都进不来,这两个不讲究的人倒是毫不顾虑的在这里燃火烤起肉来了。
云裳还以为在玉塘县呢。
“公主,大人。”云裳听见脚步声兴奋的唤着,“你们回来了,我和秦杨烤了肉,咱们可得好生庆祝一番。”
楚楚瞧着云裳的欣喜劲倒是没了情绪,反正这花也熏不坏,熏坏了可以再去买,院中其他物件熏了油烟气清理一番就是了。
她没了情绪,谢晚亭心中就算再不满,见她欢喜的同云裳叙话,拧着的眉也只好舒展开。
瞧了眼古榕树下燃着的柴火,又睨向秦杨和云裳,淡声说着:“仅此一次。”
雪天纯净一片,云缈院里一片和谐,看门的吴伯站在月洞门外没敢进来,唤着七陌,将手中提着的几个酒罐子递过来,这是秦杨云裳刚进谢府时就让吴伯去准备的。
烤肉如何能没酒?
再说了,这下雪天吃酒吃肉最美了,他们三个可是赶了好几日的路。
大人定不会不允的。
楚楚与云裳话说个没完,用了块精瘦的羊肉,瞧着他们都饮着酒,如何能不想也来一口呢?
可,谢晚亭不让。
她只好咽了咽口水,继续用着她的桂花蜜茶。
眼瞅着天色渐暗,她微仰头瞧了眼天幕,下意识又向月洞门处望去,果真,父皇身边的内侍齐公公已经候在那里了。
她起身,瞧了眼谢晚亭,眸中不自觉的泛起丝丝缕缕的不舍,可,父皇已经让人来带她回去了。
她清了清嗓子,对着月洞门处轻喊了声:“天色还早呢。”
齐公公候在那里,笑应着,也不催她。
她的任何情绪自是都逃不开他的眼,男人眼眸深邃,轻轻拉住她的手,低声问她:“楚楚,不想回宫?”他似是知道答案,可还是要问上她一问。
她乖巧的点头:“我,不想,云裳他们都在,我也想和你们热闹。”
谢晚亭抚了下她鬓角碎发,起身瞧向月洞门处,淡声说着:“齐公公,公主今日不回宫,你与陛下说,我会照顾好她的,不必忧心。”
楚楚倒是没想到他会如此与齐公公说。
齐公公细细的听着,面露笑意,陛下与他说了,公主带不回来他也不用回去了,可公主根本不愿回,首辅大人这语气又太过强硬,是根本不让公主走,他欲言又止还是应了声,“是。”
先回宫跟陛下说,任陛下骂吧。
首辅大人说会照顾好公主的,可陛下防的哪是别人,让小公主回宫,防的就是首辅大人哪。
她着实不愿走,谢晚亭又何尝不想让她留下,他太想她能留下了,他知道这两月时日里,她定是过的很痛,她不想和他分开。
他只会更不想,更不想和她分开。
适才他问她时,是那么怕她说要走,他真的,一刻也不愿和她相隔。
年年岁岁,岁岁年年,他们再也不要分开。
齐公公离去后,秦杨七陌他们赶了几日的路又吃了肉饮了酒,困意都袭了上来,自去歇着了。
云缈院里瞬时静下来,只有雪落的声音,楚楚能留下来自是欢喜的,她笑瞧着他:“我父皇明日定会骂你的。”
他捏了捏她的脸颊,笑道:“那就骂吧。”
在院中待了半个时辰,二人下了几局棋,就回了屋内,身上染了寒气,白苏紫芍早就将屋内燃满了碳,也备好了水让她沐浴,同从前在云缈院时一般,她会先去沐浴,谢晚亭在桌案旁翻书,待她沐浴后,他才会进净室。
往往他从净室出来时,她都已困得睁不开眼。
今日,她沐浴后,没有上榻,靠在窗边的贵妃榻上怔怔的瞧着窗外,夏时外面落雨,她瞧着院中的每处角落都黑漆漆的,吓人的紧,此时外面落着雪,倒是瞧哪里都有一丝丝雪折射出的光亮。
今夜似乎与从前不同。
她和谢晚亭之间有种不可言喻的情愫在,说不清道不明,似将要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又似冬日湖面上结了薄冰的霜花,不能去触,却印在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