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娇娇知道,如果只是辞职不干家政这份工作,公公语气不至于这么颓废,她担心两人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
谁料,这并不是社么不愉快,而是钟静提出了分手,态度决绝,不容挽回。
任娇娇小心问:“是因为高伟?”
陈坚嗯了声,喉咙忽然堵的厉害,电话那头停顿了许久才和儿子和儿媳妇说清楚整件事。
其实就是钟静不想卡在中间为难了,更不想让陈坚为难。觉得和陈坚分手是最好的,没有他这个有钱的对象,高伟也就不敢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女儿一家的日子也能回到从前。
听完任娇娇也沉默了,其实钟静母女和他们都明白,借钱给高伟就是个无底洞。
这次借了钱给他,他也许会看在这点得利上对她们好一点,但能好多久?难道以后都这样拿钱去买他对她们短暂的好?
她们心里明明比谁都清楚高伟是怎样的人,却也只是为难自己,而非果断和这样的人割裂。
只是现在任娇娇没办法去想钟静如何,而是很担心公公。
公公孤独了那么多年,很不容易才遇到一个彼此合心意的,不曾想却是这样的结果。
有些东西,如果没有拥有过也就算了,拥有再失去,不管多成熟的人都难受。
“爸,要不我明天回家陪你吧。”任娇娇知道,这时候有家人陪伴在身边会好很多。
谁知陈坚却说:“不用,后天我要去一趟京城,得在那边待上好几天。”他反过来安慰儿子两口子:“没事的,爸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现在虽然有些难过,但很快能好起来的。倒是你们钟阿姨……”
想到钟静,陈坚心又沉了下去。
钟静一个人以后可怎么办,而且因为和自己处过对象,左邻右舍多少会在背后指指点点,她受得住这些眼色吗?
因为想着这些,陈坚一晚上都没睡。
第二天一早,本来要去公司得,他却开车去了银行,取了一笔钱出来。
钟静是他在这世上喜欢得第二个女人,就算两人分开了,他也希望她能过好。
这是这钱万万不能给女儿女婿知道,得自己存着防身。
对于陈坚的突然到来,钟静显得很慌张。
她局促看着自己狭小的家,问陈坚怎么突然来了。
陈坚也不迂回,直接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厚信封递过去:“这给你。”
“这是什么?”钟静没有接,她虽然这么问,却也想到了里面装的是什么。
陈坚直接告诉她是钱,并且说:“你在我们家干了几年,这是你应得的。”
钟静摇头,坚决不肯手:“你有给我工资,我不拿不属于我的东西。”
陈坚哪里会听她的,硬把信封往她手里塞,但是钟静就是不接。
“你怎么那么倔。”陈坚给逼急了,说话声音有些大,钟静立刻眼红了。
他傻眼了,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凶你的。”
钟静擦干眼泪,止住喷涌的泪意,冲陈坚摇了摇头,语气带了点哀求道:“求求你了,如果你对我们过去那场情分是认真的,就给我留一点尊严吧。”
‘尊严重’二字像一把利剑,一下子划破了陈坚本也摇摇欲坠的心房。他急忙解释:“我不是那意思,就是觉得……觉得……”
觉得什么呢?他急的也想不到词来表达,钟静却替他说了出来。
“觉得我可怜,想用钱补偿,是不是?”钟静问是不是的时候,神情凄然。
陈坚看的心一痛,他想说不是,但又骗的了谁呢。
钟静笑了笑,说:“你又没对不起我,分开是我提出来的,为什么想要给我补偿?”
陈坚老实回答:“我希望你以后也能过得好。”
‘过得好’三个字,钟静听到不免戚戚然。
她生于一个贫穷的家庭,小时候从来没吃饱过肚子。长大后嫁人,才过了几年好日子丈夫就离开了,一个人艰难将女儿拉扯长大。本以为女儿长大就好,谁知道中年遭遇下岗。没钱供女儿上学,逼得女儿早早选择嫁人。也许当初就是太草率,才嫁了高伟这么一个烂人。
每每想到女儿要和这样的男人共度一生,钟静心就痛。
她其实幻想过,和陈坚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
但是高伟的贪念像无底洞,知道她和陈坚到了谈婚论嫁这一步逐渐暴露出来。而她也越来越深刻认识到,自己家和陈家的差距。
人常说门当户对,这话也许是对的。像她这样普通的人家,是不应该奢想找陈坚这样的人家的。既弄得自家家无宁日,也让别人家为难。
那天两家人一起吃饭回来,她每天都做梦,梦到高伟伸手向自己要钱,不给就打女儿。
多少次,她半夜从噩梦中惊醒,久久不能再入眠。而陈坚的苦难,她也尽数看在眼里。
她想,两人分开也许是最好的结局。她们家能恢复到从前,虽然苦,虽然小吵小闹不断,但日子也能过下去。陈坚也不需要再因为高伟的事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