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寿阳敛眉冷笑,“迫不得已?她是要把我们困在这里,困死我们!”
吴山翠对柳芜一直有些情分,此时也是心中有愧,于是柔声道:“柳芜,这事我确实错极。但是你也为大家想想啊。如果不杀了她,我们又怎么能走出这个客栈?”他一时心急,竟把杀死花临姜的事情说漏了嘴。
众人一听,皆是面色苍白起来,然又十分为难。就如他所说,如果不杀了她,他们不可能走出这个林子。
柳芜又悲又愤,“你杀了她!”
“是。我和韩寿阳一起杀的!”他有些底气不足,便扯上了韩寿阳。
韩寿阳不悦起来,“你别胡说。我进屋的时候,你可是已经把她杀死了的。”
柳芜却已没了心情继续听下去,磨了磨牙,噙着眼泪,如同疯狂的猛兽一般就冲着吴山翠咬了过去。他身材瘦小,此时却不知为何力量出奇的大,尖利的牙齿死死的咬着吴山翠的脖子,十指的指甲更是深深掐入了吴山翠的身体里。
吴山翠惊慌不已,连声喊道:“快,快,快把这疯狗拉开!救我!”
凤箫一惊,连忙让翎姑陪着吓坏了的白珑月回房,然后自己扯了扯没事儿人似的的狄燧,微怒道:“你还坐在这里看什么戏?还不快去把柳芜拉开!”
狄燧笑嘻嘻的凑过来,“韩寿阳可是他们的兄弟,如今他都不过去帮忙,我去添什么乱?”
凤箫眸色一凛,“你们这是巴不得吴山翠被柳芜咬死吧?”
狄燧笑笑,拍了拍凤箫的脑袋,快步走了上去,手揪住柳芜的衣领,奋力将他与狼狈不堪的吴山翠拉开;他见柳芜仍在挣扎,眸色一暗,抬脚踩住了柳芜的胸膛,死死的压制住了他。
凤箫见他原来有些拳脚功夫,心中不免略略安下心来。毕竟在这客栈里,狄燧可是她勉强可以信任的人之一,然白珑月主仆虽也值得信任,可这二人都是女流之辈,到了危急时刻说不定还得让她来照顾。
狄衮衮也连忙跑了上去,重又掏出绳子,几下便将发狂的柳芜捆了起来。
狄燧扯了扯唇角,拍了拍手,走到面色平静的韩寿阳面前,漫不经心道:“依我看啊,你,才是最坏的人。”
韩寿阳挑眉,扯着唇角,道:“多谢狄大少爷的赞誉。”
狄衮衮闻言,瞪大了眼睛,嘻嘻地笑道:“少爷,我可是见着比你还脸皮厚的人啦。”
经过这一番波折,客栈里的气氛比起平时而言愈加冷了几分。众人仍是皆待在自己的房中,各自无语。
凤箫有些感慨,心情也比平时还要低沉。她坐在后院里的那棵树下,抱着膝盖,仰头看着薄雾冥冥的夜空,不由得思绪万千。
过了一会儿,忽听得一个男声轻轻道:“凤箫。”
凤箫心间一荡,呼吸瞬地凝滞。是他?
是他吗?迟四?
腰间的香囊还系着,可此人已非彼人,往事不能回溯。
凤箫不敢回头,却忽地听得一个有些不正经的声音道:“女官大人,你那是什么表情?”
是狄燧。
凤箫心情有些低落,便有些有气无力的道:“你又来这里做什么?”
狄燧嘻嘻的笑,“吃饱了撑的,遂来此闲庭信步。”顿了顿,他忽地十分令人意外的正色道:“凤箫,如今客栈里看似已风平浪静,可实际上暗潮汹涌。先不说这客栈内诸人的矛盾,就说那花临姜,我可不相信她会这么轻易的就被杀死了!”
凤箫抬眼看他,沉声道:“我曾听罗大令说过,韩寿阳的父亲不仅是个郎中,还是个有名的术士,也许他知道一些特别的手段也说不定。”
“不管怎么样,不能掉以轻心。”狄燧的表情是从未见过的阴沉,“我这几日的感觉不是很好,竟总有种自己大限已至的感觉……”
凤箫连忙扯了扯他的衣袖,急道:“你什么都不要说!我可是看透你了,你这人,说坏事的时候一说一个准,真是个乌鸦嘴,如今竟咒起自己来了!”
狄燧又恢复了笑嘻嘻的表情,“唉。我只是担心啊,若是我死了,女官大人没了人保护那可怎么办啊。”
凤箫有些诧异,为何他不提白珑月主仆的名字?
然而她正欲发问,却又听得狄燧喃喃道:“狄衮衮那个家伙,估计也靠不住……”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有一个阴冷的声音道:“少爷……你说谁靠不住……”
狄燧尴尬之极,“衮衮啊……”
狄衮衮一下子从树后跳出来,冷笑道:“少爷,你今晚别想听小的给你讲鬼故事了。”说罢,转身跑开。
凤箫汗颜。这么大的人了,每晚睡前还需听个故事?
狄燧更加尴尬,快步追了上去,“狄衮衮你个家伙,给少爷我站住!”
凤箫看着他们主仆二人两个活宝追跑着,不禁噗嗤一笑,心情也好了几分。
她转过身,正要回房,却忽见从阴影中闪出一个人来,站在了她的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
☆、血泪相和
(七)血泪相和
“看见你和那个浪荡公子哥儿说话的时候,我心里总是很不服气。”那人薄唇微微勾起,于沉沉夜色中似笑非笑的凝视着俞凤箫,“明明我比他更有能力保护你,聪明如你,为什么不主动找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