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灵看他肉痛的皮肉都开始抽搐扭曲的脸，又看看地上的麻袋，伸手揭开瞅了瞅。待看见里面满满当当的无间币，她明白自己先前的同情给错了对象。
果然，能在列车上卖饭干大厨的没有一个是穷人。
“你们呢？”等路灵给牛大厨盛完三碗，抬眸笑眯眯地问厨房门口挤得快要打起来的几个领班和小红，“锅里只剩4碗了哦。”
最后九个领班相互对视，合伙要了三碗。
至于小红，单独要了一碗。
“你哪来的钱？”路灵目瞪口呆地看着小红，本想说这碗免费给他的路灵到嘴边的话顺势咽了回去。
“我打算转外工，这是预支费用。”小红不像之前那么随意，神情略拘束道。
“外工？”路灵惊讶，“什么外工这么赚钱。”
“这个我知道。”一口气炫了一碗内心感到满足整个人仿佛得到了升华的牛大厨捧着第二碗，慢悠悠小口轻啄边回味碗里的汤边转移自己的注意，努力克制想要再次一口闷的冲动，对路灵说：“外工就是在站点处打工，不在车上。相较于在车上的工作来说，比较危险。不，有些外工很危险！”
“他这一千相当于卖命钱。”
牛大厨这几句话让路灵看向小红，想确认是不是真的。
小红低头没有说话，相当于默认。
“不过在外工升职快。”牛大厨啧啧嘴，吸溜一口汤，感叹道：“小红应该快升职了。”
“升职？领班吗？”路灵记得之前小红好像确实提过一嘴自己升职的话。
“车上的领导职位又不只有领班，其他和领班地位差不多的有好几个呢。”牛大厨看上去对车上的职业地位很了解，说的那叫一个头头是道。
路灵见小红没反对，看向牛大厨，“都有哪些职位？有职位表吗？”
“职位表？”牛大厨一呆，摇头嘴一秃噜，“职位表这种东西，几百年前就淘汰了。”
“几百年前？”路灵诧异，“这车都这么久了？”
牛大厨眼睛一转，发现自己并没有收到什么警告，稍微放下了心。不过他没有再继续这个危险的话题，而是转回原来的问题说：“这么和你说吧，车上的乘务员分为三种。”
“一种是最底层、普通、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任务和忙不完的工作；属于底层员工，没有人权，除了乘客，谁来都能踩一脚的那种，还没钱。”
“还有一种只负责单一工作的乘务员，他们比较闲还有钱，只会在特定的工作时间出现。比如负责给乘客办理下车签证的乘务员，除了列车即将到达某个站点的时候出现，平常很少能遇见他们。”
“再有就是我这种身怀技术，在车上算有一定地位的人。”牛大厨摇晃着头，表情略显得意地抬手端起碗仰头将碗里的汤肉倒进嘴里。
直到咽下肚，他才回神后悔懊恼地猛拍大腿。
他都没怎么尝出味呢，牛大厨幽怨地瞥了路灵一眼。
“领班呢？”路灵发现他说的这几种人里没包含领班这种有一定地位的人，“他们不是乘务员？”
“他们是管理层，但他们的权利有限，也就管管我和底层员工，在外面也就那样。”
通过牛大厨的一番解释，路灵之后又详细地问了一些内容。总算将他口中的几种乘务员身份关系给扒拉出大概。
其中他口中的底层员工，相当于现实世界和单位签署了霸王条款的合同工；工作单一的乘务员地位比较稳、有闲又有钱，相当于‘公务员’；身怀一门技术的技术工相当于事业编；至于领班则是合同工和事业编的上级领导。
“那他如果升职，会去哪？”路灵看向小红。
小红正盯着碗中的食物发呆，听见她的话，眼里满是迷茫道，“小小领班说等我在外面干几天，他会把我安排在前面。”
“前面？”捧着最后一碗舍不得吃的牛大厨倏然抬头。
路灵见他脸色不对，往坐在外面餐桌上和其他领班一起吃饭的小小领班身上扫了几眼，问，“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可大了。”牛大厨捞起一块骨头两口剃干净，示意地问小红，“我记得你之前说那个小小领班对你很好？”
“你确定他是真心对你好？”
这个问题问的就很奇怪，难道对人好还有假的？
不对。
路灵回神，“你什么意思？”
小红也疑惑地看着牛大厨。
“前面可不是好去处，你不是知道吗？”牛大厨看着小红，说。
小红点头，“我知道，可是在这边赚不到钱，而且我有必须过去的理由。”
牛大厨闻言顿住不再劝。
他不说话了，路灵接上，“什么理由？”
“暂时不能告诉你。”小红说着怕她生气连忙补充了一句，“和我为什么出现在这辆车上有关。”
“哦。”对小红个人私事不感兴趣的路灵应了一声，看着他未动一口的碗，眉梢上扬，“你怎么不吃？”
“我想留着等去了外面再吃。”小红老老实实地说。
路灵：“什么时候走？”
“一会儿就走，你不用担心，到了晚上我会回来跟你一起卖饭的。”小红说。
从来这趟车，路灵就知道这趟车的时间不对。但在列车上的原生员工看来，列车时间并没有问题，仿佛一眨眼就是白天或者黑夜这种事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