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次的问题不在于他在外找女人,而是夏犹清是教坊司的乐户。
宗室纵淫乐妇,说出去不好听,仅此而已。
“谢侍郎与宁远夫人年少得志,必然在乎颜面。”许意娘道,“待有机会,我向宁远夫人赔个不是,想来就不成问题了。”
丰郡王的面色缓和下来:“若是如此,自然最好。”
“比起谢侍郎,我更担忧张侍郎。”许意娘轻言慢语,“依祖父所言,此人相当不简单,恐为陛下鹰犬。”
丰郡王眸光闪烁:“他不会无缘无故捅破闽地之事,你说是不是你外祖父那边听说了什么?”
许意娘道:“祖父行事周全,绝不会露出把柄。”她斟酌道,“我自小与外祖相处不多,可外祖母疼我,真有什么,不会连招呼都不和我们打。”
丰郡王问:“你的意思是,张家自己发现的?”
“张侍郎在两广经营多年,有些渠道无可厚非。”许意娘拿过团扇,给他扇出徐徐凉风,“又或许,他一直盯着祖父。”
丰郡王想了想,问她:“你说,我们有无可能拉拢张家?”
“按祖父的说法,张侍郎不见兔子不撒鹰,奸猾得很。他即便面上应承王爷,怕也不会下力气帮衬。”许意娘微微一笑,“这样的人也好对付,只要王爷登临大宝,他自会投效。”
丰郡王多少有些惋惜。
“王爷,辛家老太太恐怕不太行了。”许意娘重开话题,“盛院使去看过,怕是不容易熬过夏天。”
“老太太一去,大司寇可就要丁忧了。”丰郡王道,“也不知是魏还是于。”
“也许是大理寺,也许是都察院。”许意娘道,“王爷不妨早做准备。”
丰郡王颔首。
池水的凉风吹入室内,晨哥儿翻过身,嘴角还有口水。
许意娘细心地为他盖好薄被:“这回的事情,委屈清姑娘了,不如这样,把溪姐儿记在梁氏名下,在册媵妾之女,今后不必她再操心。”
“这样最好。”丰郡王感慨道,“她也是名门出身。”
许意娘含笑倾听,并不插嘴。
好在丰郡王没傻到家,真对着正妻念叨外头人有多么不容易,话锋一转便夸起了妻子:“王妃这般贤良,清儿一定感念有加。”
“王爷谬赞了。”许意娘轻轻道,“溪姐儿是王爷的血脉,我即是嫡母,自然该安排妥当。”
丰郡王露出笑容,视线落在熟睡的晨哥儿身上:“你放心,我不是糊涂的人,晨哥儿是嫡长,今后我得到什么,都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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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劾完了,左家和边家的亲事也定下了。
程丹若从头跟到尾,累得够呛。所以,问名之后,她就想去牧场住两天,一来休息一下,二来看看牛,再筹备一次仓鼠捕抓,增加感染率。
——是的,牧场的牛还是没有出现牛痘的症状。
但刚收拾完行李,人还没走呢,走不成了。
辛老太太死了。
好嘛,红事忙完,白事来了。
第450章 谋万全
辛老太太七十多岁, 生过六个儿子,三个女儿, 活下来的有五个。
夏季炎热, 老人本就年迈,终日卧床,又固执得紧, 非要吃绿豆汤, 家里的晚辈拗不过老太太,给她喝了两口, 结果晚上就开始腹泻, 不出三天, 人没了。
辛尚书在京城的存在感不大不小, 作为刑部尚书, 该有的待遇都有。
皇帝亲自慰问,赏给老太太一份厚厚的祭礼,辛尚书感激涕零, 竭尽所能为老母张罗丧事。
这年头办丧事, 越盛大越孝顺,越隆重越体面。
辛尚书是出名的孝子, 自然不会简办。
程丹若到辛家时,整条街都搭起了白棚,来来往往吊唁的客人或是寒暄, 或是喝茶避日,摩肩接踵,屋内外幡幢重重, 光华灿烂,尽显富贵之气。
水陆道场早已摆开, 一边和尚念经,一边道士打醮,好生热闹。
程丹若和谢玄英在门口分开,各自拜祭。
他们家和辛家关系疏远,平日几乎没什么往来,是以事情不多,只要拜祭并宽慰两句,走过场就行了。
程丹若祭拜了辛老太太,见辛家人固然面露哀色,但只是流泪惦念,并没有太多悲痛,就知道他们早有准备。
吊唁的客人不断宽慰。
“七十多岁,也算是高寿了。”
“老人家生前享尽儿女福,已无遗憾。”
“节哀顺变。”
辛家人开始哭。
这也算是流程了。
程丹若以前主持过鲁王太妃的葬礼,几天下来,恨不得自己躺棺材里。不过,辛家人口众多,儿媳、孙媳、侄媳轮班,压力轻很多。
大家走完流程,被请到厢房小坐。
程丹若趁机观察了一下,发现辛家的侄媳妇十分能干,面面俱到,对待辛太太极其恭顺,也不介意在人前彰显她的孝顺。
比起她的表现,儿媳就比较一般了,动不动瞟眼撇嘴,说话也生硬。
劝辛太太喝杯水,说得是:“老太太不会介意的。”
情商堪忧。
程丹若不由暗赞晏大奶奶,这种人家太复杂,嫁过来可不容易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