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觉得这一趟上山路都是值得。
裴枕见风吹起她的衣裳下摆,空空的,像是只纸灯笼,可这女人的脸笑得这么甜。
他要将茶盏接回来,去屋内倒,“给我。”
“不给。”她有点想逗逗他,“若是大师傅一进屋,把门关起来,那我不岂是见不着人,也喝不着水?”
裴枕,“那你想如何?”
霍枝凑过来,热风扫过他的耳,“陪我看一会儿烟花,可好?”
他若说不好,她必定又有别的鬼点子等着他。裴枕,“只看烟花。”
“我倒是想和你做什么,你那不是不愿意。”霍枝又嘀咕一声。
要说闹腾,还没没没人及得过她,裴枕急急要走,被人拉住。
霍枝声音软的不行,“你便陪我看一会儿嘛!”
浮云下山已经有段时间,随时可能回来,他也是个碎嘴,两人遇上那便是吵上加吵。
裴枕伸手拉了僧衣,拽回来,“好好说话,别拉拉扯扯的。”
“哦。”
他这人真是冷死了。
此时山下又是一阵吵嚷,硕大烟花在天穹炸开,撒下万道枝叶,万紫千红。
“这烟花很美,枝枝原来不是不爱热闹。”霍枝望着那天穹,喃喃自语,“而是,愿意陪着喜欢的人,看热闹。”
要说花言巧语,也没有人比得上这女子。
他不接话,假装没听到。
裴枕已经许久没曾看过这些。
京城逢年过节的时候,也常放会燃放烟花,那是父皇还在世上,带着后宫登上城楼,总会招着手,“小九,到父皇身边来。”
原先在父皇身侧的位置该是皇兄,裴枕从他身边走过,皇兄便会用恨之入骨的眼神盯着他。
父皇拍了拍裴枕的肩膀,在这个小儿子面前,不曾有做圣上的架子,而只是个仁爱的父亲。这便是有这么多兄弟,裴枕最招皇兄嫉恨的缘由。
回了宫,母妃半夜寻到自己,问他何时出发去边关,若是好提早便提早些。裴枕那年只有十三岁,可面对母妃的小声啜泣,早就习以为常。
他临走前拍了拍母妃的手背,“让皇兄安心,我从未想和他争。”
边关三年,寒冬酷暑,裴枕也学会了喝最烈的酒。
每每午夜梦回,才会想起父皇那日在城墙上和自己说的话,“小九,这壮丽山河,你为父皇守着可好?”
这江山是父皇和皇兄的,并不是他裴枕的。
“大师傅。”
若说目前一定有个事情,便是眼前的女子,妥善安排她。
霍枝眼里有喜悦,“你又出神了?可听得到枝枝说的话。”
“你说什么?”他低声询问。
嘴角微微嘟起来,“枝枝真的渴了,想喝水。”
敢情先前那些都不过是要框他一道看烟花的。
裴枕无声,注意到地面上的两人身影,交叠到一处,他错步,挪开了。
两人静默的看完了,裴枕转进屋内将水壶提了出来。
她双手捧着茶盏,任由水滴溅在手背,霍枝是真的渴,喝光了茶盏里的茶水,又吐出香软小舌,将手背得水渍舔过。
喝的太认真,她似乎没发现裴枕在看她。
心里还在盘算,如何能在今夜留下来。没错,霍枝今天上山来,可不是单纯找大师傅看烟花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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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事情留下来。
霍枝叶算是豁得出去,外头蚊虫众多,她都放任它们。
一开始并没有太大的察觉,可过了一会儿,那不舒服的感觉就上来了,被蚊虫叮咬过之处是又热又痒。
她皮娇肉嫩,却被咬了好几个大包。
“大师傅,好多的蚊子。”
“何处有蚊子,我怎的不知?”裴枕侧身,避开她的触碰。
倒不是她如何拿乔,这后山上的蚊虫比山下的厉害的多,咬伤之后,立马见效。
霍枝痒的用手去抓,“大师傅,你再不让我进屋,枝枝可成了马蜂窝。”掀开衣领,露出一段秀美脖子,蚊子实在刁钻,不偏不倚的红肿了一个大包,
他微微低头,就能瞧得见。
霍枝留了些指甲,这么一抓,就抓出几道血痕来,“痒死了。”
吵的他都能听到蚊子耳畔嗡嗡叫,裴枕抿着唇问,“那你要如何?”
她要如何,把蚊子挡在门外头,把他俩关在屋里头。
霍枝就要扯下衣领子,“你莫要问我,去问那蚊子,为什么只咬我,可是欺负我手无缚鸡之力,打不死它?”
“你不能忍忍。”裴枕声音低沉里透了丝温柔。
霍枝这可不是装出来的,是真的痒,可这男人没有心,居然还要她忍耐。
她都快疯了。
“你瞧瞧,是不是肿得可吓人了?我该不是要破相了,呜呜呜呜。”
说着说着就要贴上来,被裴枕反手绞到身后,背后一推,她还来不及惊呼一声,房门已经利落的关上。
一男一女,不好呆在一个屋子里,他让出来。
站在外头。
“大师傅,你屋子里有没有止痒的膏药?”霍枝翻箱倒柜,里头不安分的像是野味入了笼,上蹿下跳。
裴枕来到纸窗户边上,示意她,“你放在鼻尖闻一闻,别上错了药。”
屋里头的霍枝可不单单是为了找药,刚才这么一翻,倒是被她发现,屋内并无多余茶盏,那她先前却是大师傅用的。